英国的冬季在七月结束,
而八月又重开始……现在正是结束的时候。
也是马车夫的乐园:车轮飞转,
马车南来北往,如流星赶月。
有谁顾惜它们?车夫只管跑得快不快,
就像人,只顾自己,或自己的儿子,
即使这样,也有前提:这个亲生骨肉,
在大学里欠下的债务,
不得多于他获得的知识。
当水银柱降至零度,啊,看吧!
五花八门的马车装满行李,带着跟班,
从卡尔顿宫向索荷飞奔,风尘滚滚,
这些租到马车的人是多么惬意。
城外大道上扬起灰尘,
而城内公园里,则人烟稀少。
店主拿着账单,看着马车夫套好马车,
只得在一旁长叹。
亨利爵士及夫人阿德玲,
像其他贵族一样,也到乡下来了,
那是一座华贵优雅的府宅,哥特式样。
可夸耀的悠久世系,在时光中,
逝去了多少英雄美人。
他们的家族就像这古老的橡树,
一棵树即是一座墓碑,刻着祖先的事迹。
这对贵族驰向诺尔曼寺院,
那里曾是一座古老的修道院,
现在更加古朴沧桑,一色的哥特式风格,
雕饰和檐廊如今相当罕见,
被建筑师称为难得的标本。
遗憾的是它坐落在山谷中较低的位置,
也许是修道的僧人喜欢靠山背水,
它能挡住风的侵袭好安静地祈祷。
这哥特式府邸里,贵宾云集,
先从女性说起吧:
有公爵夫人费兹甫尔克,爱找别扭的伯爵夫人,
喜欢打听的茜莉夫人、糊涂的布赛夫人,
爱出风头的爱格拉小姐、饶舌的蓬巴静小姐、
披羽纱的麦克斯台小姐、一袭束身衣的奥太倍小姐,
那位大银行家的太太听说是犹太人,
还有看起来无比可爱的拉比夫人,
其实心地褊狭小器。
今天的东道主是亨利勋爵与他的夫人,
前面那些名字都是嘉宾,
他们的餐桌上摆满佳肴,丰盛得足以把鬼魂引诱,
为了享用跨过冥河来。
无论是汤汁还是烤肉,我都不想再加以细说,
历史已经重复得太多,关于饕餮的案例;
因饥饿而获罪的世人啊,你们的幸福是什么,
自从夏娃偷吃了苹果,饮食成了准则。
很早的时辰,宴会已告罄,
不会拖延至午夜,那已是伦敦的正午。
在乡间就不同,淑女们返回自己的闺阁,
总是在月落之前。
啊,每一朵似鲜花睡得香甜,
渐渐恢复玫瑰般的娇颜,
睡眠安适才能让脸颊鲜艳,
——几个秋冬可以省下多少胭脂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