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围城之战(1 / 1)

一切准备停当……炮火与刀剑,

还有精神抖擞的士兵,早已整装待发;

队伍如出巢的雄狮,绷紧肌肉,

准备一场厮杀;又如一条九头蛇,

蜿蜒前进,吐着信子犹如死亡信号。

九头蛇是杀不死的,因为你砍掉一个头,

另一个头又长出,

正如前仆后继的英雄们。

三百门大炮犹如在呕吐,

三万支火枪喷射着冰雹,

沾染着鲜血,像一丸丸药剂。

死亡的账单连篇累牍,一日一新。

瘟疫、饥荒、医师,像嘀嗒行走的时钟,

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凶讯一一汇报;

而这文字所描述的恐怖,

远远不及一场真正的战地景况。

这是唐璜初次上战场,

在寒冷又漆黑的深夜行军,

几乎不弄出声响,只管疾走,

在行军的队伍里,

唐璜可没有在凯旋门下那么信心十足,

现在,他瑟缩着,打呵欠,

瞟着乌云压顶的天空,忧郁又懒散,

希望快些破晓,但也并没有因此当了逃兵。

他们攻进了城,一个纵队杀出一条血路,

另一个纵队跟进,弯刀与刺刀撞击,

闪着亮光,或者沾满乌血;

远处传来母亲和孩子的哭嚎,还有撕心裂肺的尖叫。

清晨的气息里充满硫黄的味道,

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可是土耳其人,还是不肯撤出城围,

奋力捍卫自己的领地。

最终城池被占领,一点一点地,

在漫长的进程中,死神喝足了鲜血。

没有一条街没有这样的人:

为了保护它而流尽最后一滴血……

战争不再是一种艺术,

让位于天性的破坏,

屠杀的疯狂如尼罗河岸炽热的土壤,

炫弄着种种丑陋的形状。

一个高视睨步的俄国军官,

走过成堆的尸体时,感到他的后脚跟,

猛地被一口咬住,

好似夏娃遗留给她后代的教训:蛇的噬咬。

他拼命地扭身、踢踏、咒骂和撕扯,

被咬出了血,他像狼一样嗥叫,

那牙齿得意扬扬,咬住他不放,

正如古人所描述的那条狡猾的蛇。

原来是一个濒死的回教徒,

他感觉敌人从他身上踏过,迅速地,

用牙齿咬住最敏感的脚筋部位。

(荷马以及希腊诗人所谓的阿喀琉斯的后脚跟)。

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

他的牙齿已经穿透了敌人的肌肉,

据传,斩断的头依然挂在那只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