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然明所感慨的,是西湖的盛衰和家国的兴亡;寅恪先生所哀叹的,主要是明清以来文化神州的沦丧,西湖不过是如汪氏的一叶“雨丝风片”小舟而已。《别传》第二章叙论河东君与陈子龙的关系,考证出卧子因河东君而病过四次,每次都有诗作寄怀,有的正好作于七夕之日。明南都倾覆后牧斋降清北迁,滞留燕京,也写有一首《丙戌七夕有怀》诗,同为怀念河东君,与卧子已有所不同。寅恪先生至为感慨,写道:“噫!当崇祯八年乙亥七夕卧子之怀念河东君,尚不过世间儿女之情感。历十二年至顺治三年丙戌七夕,牧斋之怀念河东君,则兼具家国兴亡之悲恨。同一织女,而牵牛有异,阅时几何,国事家情,俱不堪回首矣。”[133]
特别是《别传》卷前和穿插于具体篇章中的一些题诗,尤集中表现出寅恪先生的家国之思与兴亡之感:
如花眷属惭双鬓,
似水兴亡送六朝。[134]
红豆有情春欲晚,
黄扉无命陆终沉。[135]
推寻衰柳枯兰意,
刻画残山剩水痕。[136]
明清痛史新兼旧,
好事何人共讨论。[137]
兴亡江左自关情,
远志休惭小草名。[138]
好影育长终脉脉,
兴亡遗恨向谁谈。[139]
佳人谁惜人难得,
故国还怜国早倾。[140]
兴亡旧事又重陈,
北里南朝恨未申。[141]
这些一咏三叹的诗句,一方面可见出《别传》作者的史笔诗心,另一方面反映出寅恪先生的家国兴亡哀痛之思是何等强烈。“辨兴亡”[142],是史家的职责;兴亡感,是史家的良心。如果我们得出结论,说《柳如是别传》一书,最集中地表现了中国大史家陈寅恪先生的史学责任、史学观念、史学精神和治史方法,恐怕没有详读过此书的同道会提出反证意见。
九
至于明清递嬗、家国兴亡的原因,寅恪先生无意在《别传》中作刻板的探讨,或用一个现成的公式给以抽象的说明,而是唯唯否否,把答案留给今天并后世的读者。请看他的论述:
呜呼!建州入关,明之忠臣烈士,杀身殉国者多矣。甚至北里名媛,南曲才娃,亦有心悬海外之云(指延平王),目断月中之树(指永历帝),预闻复楚亡秦之事者。然终无救于明室之覆灭,岂天意之难回,抑人谋之不臧耶?君子曰,非天也,人也![143]
笔者认为寅恪先生只是循史家之惯例在“究天人之际”,并没有对问题本身做出回答,他也不想做出明确回答。明清史事纷繁,党派襄夺惨烈,门户怨毒深重,内忧外患频仍,各种矛盾交织,终酿成甲申之变与乙酉之变。历史是已发生之事实,史家无须设想历史上某人某事如不出现将如何。况且国事如同人事,偶然因素缠绕其中,利弊得失,简错百端,甚难言也。史识如寅恪先生,在缕陈史事的同时只叹兴衰,不作解人,正复情理之常。
不过,寅恪先生执着地认定,历史上朝代的兴衰、政权的更迭,是个历史性的变化过程。后面的果,有前面的因。兴亡之事,有以渐也。明之亡与清之亡,都是如此。可哀痛者,在于当世之人不明此义,常常杯酒欢歌中已酿成大祸。《别传》第一章,自述著书缘起尝言:“寅恪少时家居江宁头条巷。是时海内尚称乂安,而识者知其将变。寅恪虽年在童幼,然亦有所感触,因欲纵观所未见之书,以释幽忧之思。”[144]达世知变的历史直觉,早在童幼时期,寅恪先生即已蓄萌而成。所谓史学天才之因子,固成因于前学问阶段,应非虚言。以释证陈柳、钱柳情爱因缘的有关诗作为撰述重点的《柳如是别传》,征引的南国胜流的作品,多到不知凡几;但其中寅恪先生最重视的我以为是河东君的《金明池·咏寒柳》一词,题旨需要,特全文引录如下:
有怅寒潮,无情残照,正是萧萧南浦。更吹起,霜条孤影;还记得,旧时飞絮。况晚来,烟浪斜阳,见行客,特地腰瘦如舞。总一种凄凉,十分憔悴,尚有燕台佳句。春日酿成秋日雨,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纵饶有,绕堤画舸,冷落尽,水云犹故。忆从前,一点东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特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145]
这首词的关键词是“春日酿成秋日雨,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河东君之意,当然是从己身出发,遥忆当初与陈子龙等几社胜流交好之时,陈、宋、李诸人为自己所作的有关春闺风雨的艳词,遂成今日飘零秋雨之预兆。所以不免“暗伤如许”。这应该是“今典”的连接绾合之处。但寅恪的释证没有停留在此一层面,进而引发论之:“‘酿成’者,事理所必致之意。实悲剧中主人翁结局之原则。古代希腊亚力斯多德(亚里士多德——编者注)论悲剧,近年海宁王国维论红楼梦,皆略同此旨。然自河东君本身言之,一为前不知之古人,一为后不见之来者,竟相符会,可谓奇矣!至若瀛海之远,乡里之近,地域同异,又可不论矣。”[146]河东君抒写自身情怀的语词,竟与东西哲人的悲剧学理念暗合无间,怎能不引起寅恪先生的格外重视呢?
但寅老看中此词,似有更深层的原因。鄙意以为,他是用此关键词,象征明之灭亡和清之灭亡,也许还包括民国政权的覆亡。所以才有“明清痛史新兼旧”之说。当然也含有他自己家族戊戌之后惨遭不幸的悲剧感喟。“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当然,当然。寅恪的祖父陈宝箴,被曾文正公叹为“海内奇士”,一八九五至一八九八年主持湖南新政,走在晚清改革潮流的最前列。他的父亲散原老人,是“清末四公子”之一,风骨嶙峋,名扬海宇。戊戌惨剧,陈氏父子先遭罢革,陈宝箴复被慈禧赐死。“家国旧情”与“兴亡遗恨”交织在一起。《别传》的兴亡之感与兴亡之叹,其深层意涵,倘在斯欤!倘在斯欤!因此河东君的《金明池·咏寒柳》一词,可以看作是《柳如是别传》的主题曲。职是之故,寅恪先生才把他的著作,取名为《金明馆丛稿》和《寒柳堂集》,可见其寄意寓怀之深。
再来看钱牧斋己身命运的顺逆遭际。钱之为人热中懦怯,仕途一再受挫,明万历三十八年二十九岁时,与韩敬争状元失败,仅得探花;崇祯元年四十七岁与温体仁、周延儒争宰相又失败,并因此获谴。但崇祯十三年与陈子龙、谢象三争河东君获得成功。寅恪先生说牧斋“三十年间之积恨深怒,亦可以暂时泄息矣”[147]。但越三年即有甲申之变,清兵入关,崇祯帝缢死煤山,南明小朝廷于是建立,因马士英的荐引,牧斋再次成为朝臣,使得河东君也感到颇为得意。可惜随即又有乙酉之变,南都倾覆,牧斋降清,从此一生被打成两撅,落得逢迎马、阮奸党,终成汉奸的骂名。寅恪先生析论说:“瑶草之起废,由于圆海,而牧斋之起废又由于瑶草。瑶草既难不与圆海发生关系,牧斋自更不能不直接与瑶草,间接与圆海断绝联系。世情人事,如铁锁连环,密相衔接,惟有恬淡勇敢之人,始能冲破解脱,未可以是希望于热中怯懦之牧斋也。”[148]
寅恪先生论钱柳因缘,有“三死”之说[149],寓意颇深长。第一死为南都倾覆,河东君劝牧斋死,牧斋谢不能;第二死为牧斋遭黄毓祺案,几濒于死,而河东君使之脱死;第三死为牧斋既病死,而河东君不久即从之而死。如牧斋依河东君之劝,效陈子龙双双死节,则历史上的钱牧斋就是另外一个人了。就河东君一方而言,真正倾心相爱的是陈卧子,但不得不舍弃,而于崇祯十三年庚辰之冬主动访半野堂,当时牧斋五十九岁,卧子三十三岁,河东君二十三岁。顺治二年乙酉南都倾覆,河东君二十八岁,三年丙戌卧子殉国死,年三十九岁,河东君二十九岁。顺治五年戊子牧斋遭黄毓祺案,河东君年三十一岁。寅恪先生说:“由是言之,河东君适牧斋,可死于河东君年二十九,或三十一之时,然俱未得死。河东君若适卧子,则年二十九时,当与卧子俱死,或亦如救牧斋之例,能使卧子不死。但此为不可知者也。”[150]随即进一步发为感慨:“呜呼!因缘之离合,年命之修短,错综变化,匪可前料。属得属失,甚不易言。河东君之才学智侠既已卓越于当时,自可流传于后世,至于修短离合,其得失之间,盖亦末而无足论矣。”[151]寅老昔年撰《王观堂先生挽词》,结尾有句:“但就贤愚判死生,未应修短论优劣。”[152]意旨可与论河东君事相证发。人事无常,修短殊列,尚且不可逆料,况朝代递变、家国之兴废乎?
十
陈寅恪先生昔年论韩愈的《石鼎联句诗并序》和《毛颖传》,尝赞其文备众体,史才、诗笔、议论并见。[153]今观《柳如是别传》,可说是熔史才、诗笔、议论于一炉的文备众体的典范。既是笺诗证史的学术著作,又是为人物立传的传记文学,又是借传修史的历史著作。实际上是寅恪先生自创的一种学术新文体。如果说《论再生缘》是这种文体的一种尝试,《柳如是别传》则是这种新文体的完成。《别传》稿竟说偈曰:
刺刺不休,沾沾自喜。忽庄忽谐,亦文亦史。
述事言情,悯生悲死。繁琐冗长,见笑君子。
失明膑足,尚未聋哑。得成此书,乃天所假。
卧榻沉思,然脂瞑写。痛哭古人,留赠来者。[154]
可见寅恪先生对《别传》的文体特征早已了然于胸,综合运用传、论、述、证的方法进行撰写带有自觉性。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论再生缘》一文,亦每每谈到文章体例及思想与文章的关系。他称赞庾信《哀江南赋》在六朝长篇骈俪文中为第一,汪彦章代皇太后告天下手书在赵宋四六文中为第一。所以如此,是因为:“庾汪两文之词藻固甚优美,其不可及之处,实在家国兴亡哀痛之情感,于一篇之中,能融化贯彻,而其所以能运用此情感,融化贯通无所阻滞者,又系乎思想之自由灵活。故此等之文,必思想自由灵活之人始得为之。非通常工于骈四俪六,而思想不离于方罫之间者,便能操笔成篇也。”[155]妙哉“家国兴亡哀痛之情感,于一篇之中,能融化贯彻”,这不是在自我概括《柳如是别传》这部大著述的史学特征吗?而“必思想自由灵活之人始得为之”,不也是寅老学术理念和著述精神的真实写照吗?
庚午二月初一日于京华无梦斋初稿
庚辰摄氏四十一度之初伏改润竣事
[1] 陈寅恪《咏红豆》诗序云:“昔岁旅居昆明,偶购得常熟白茆港钱氏故园中红豆一粒,因有笺释钱柳因缘诗之意,迄今二十年,始克属草。”参见《柳如是别传》上册,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1页。
[2] 《柳如是别传》上册,第3页。
[3] 《柳如是别传》第一章“缘起”之第二首题诗开首两句:“早岁偷窥禁锢编,白首重读倍凄然。”参见《别传》上册,第2页。
[4] 《柳如是别传》上册,第6页。
[5] 诗题为《辛丑七月雨僧老友自重庆来广州承询近况赋此答之》,全诗八句为:“五羊重见九回肠,虽住罗浮别有乡。留命任教加白眼,著书唯剩颂红妆。(近八年来草论再生缘及钱柳因缘释证等文凡数十万言。)钟君点鬼行将及,汤子抛人转更忙。为口东坡休自笑,老来事业未荒唐。”见《陈寅恪集·诗集》,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137页。
[6] 《别传》上册,第10页。
[7] 《别传》上册,第38页。
[8] 《别传》上册,第44页。
[9] 《别传》上册,第88页。
[10] 《别传》上册,第89页。
[11] 《别传》下册,第843页。
[12] 《别传》上册,第4页。
[13] 《别传》上册,第5页。
[14] 《别传》上册,第6页。
[15] 《别传》上册,第143页。
[16] 《别传》上册,第3页。
[17] 《别传》上册,第3页。
[18] 《别传》上册,第4页。
[19] 《别传》上册,第4页。
[20] 《别传》上册,第4页。
[21] 《别传》上册,第3页。
[22] 《别传》下册,第1228页。
[23] 《别传》第五章引牧斋楷书苏眉山书金刚经跋横幅墨迹云:“病榻婆娑,翻经禅退,杜门谢客已久。奈文魔诗债不肯舍我,友生故旧四方请告者绎络何!”其“文魔诗债”四字可为寅恪撰写《柳如是别传》之因由写照。参见《别传》下册,第1228页。
[24] 《别传》上册,第1页。
[25] 《别传》上册,第1页。
[26] 《别传》上册,第2页。
[27] 《别传》下册,第1223—1250页。
[28] 《别传》下册,第1044页。
[29] 《别传》下册,第1045页。
[30] 《别传》下册,第1045页。
[31] 《别传》下册,第1045页。
[32] 《别传》下册,第1045页。
[33] 《别传》下册,第1045页。
[34] 《别传》上册,第4页。
[35] 《别传》上册,第12页。
[36] 《别传》上册,第11页。
[37] 参见《牧斋初学记》卷十八,钱仲联标校本上册第624—631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
[38] 《别传》中册,第511—512页。
[39] 《别传》中册,第591页。
[40] 《别传》中册,第591—592页。
[41] 《有美诗》诗题全称为《有美一百韵晦日鸳湖舟中作》,见《别传》中册,第593页。
[42] 《别传》中册,第610页。
[43] 《别传》中册,第593、595、604页。
[44] 《别传》中册,第599页。
[45] 《别传》中册,第594页。
[46] 《别传》中册,第606页。
[47] 《别传》中册,第606页。
[48] 《别传》中册,第606—607页。
[49] 《别传》中册,第610—611页。
[50] 《别传》中册,第616页。
[51] 《别传》中册,第589、590页。
[52] 《别传》中册,第617页。
[53] 《别传》上册,第3页。
[54] 《别传》下册,第899页。
[55] 《牧斋初学集》卷十八,钱仲联标校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621页。
[56] 《别传》中册,第568—570页。
[57] 《别传》中册,第570—571页。
[58] 《别传》中册,第571页。
[59] 《别传》中册,第574页。
[60] 汪荣祖:《史家陈寅恪传》之附录:《萧公权先生与作者论陈氏书》,香港波文书局1976年初版,第134页。
[61] 《别传》中册,第766页。
[62] 《别传》上册,第145页。
[63] 《别传》上册,第140页。
[64] 《别传》上册,第188页。
[65] 《别传》中册,第594页。
[66] 《别传》中册,第382页。
[67] 《别传》中册,第381—382页。
[68] 《别传》中册,第382页。
[69] 《别传》中册,第382页。
[70] 《别传》上册,第14页。
[71] 《别传》上册,第66页。
[72] 《别传》上册,第104页。
[73] 《别传》上册,第178页。
[74] 《别传》上册,第268页。
[75] 《别传》上册,第202页。
[76] 《别传》上册,第181页。
[77] 《别传》中册,第449页。
[78] 《别传》中册,第425页。
[79] 《别传》中册,第470页。
[80] 《别传》上册,第347页。
[81] 《别传》上册,第319页。
[82] 《别传》中册,第569页。
[83] 《别传》中册,第351—352页。
[84] 《别传》中册,第437页。
[85] 《别传》中册,第515页。
[86] 《别传》中册,第516页。
[87] 《别传》中册,第547页。
[88] 《别传》中册,第447页。
[89] 《别传》中册,第447—448页。
[90] 《别传》上册,第288页。
[91] 《别传》上册,第287页。
[92] 《别传》上册,第287页。
[93] 《别传》上册,第287—288页。
[94] 《牧斋初学集》卷十八,钱仲联标校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617—618页。
[95] 《别传》中册,第546页。
[96] 《别传》上册,第288页。
[97] 《别传》上册,第172页。
[98] 《别传》上册,第178页。
[99] 《别传》上册,第215页。
[100] 《别传》上册,第215页。
[101] 《别传》上册,第231页。
[102] 陈寅恪:《陈寅恪集·寒柳堂集》,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86页。
[103] 陈寅恪:《论再生缘》,《陈寅恪集·寒柳堂集》,三联书店2001年版。
[104] 《别传》上册,第75页。
[105] 《别传》下册,第1007页。
[106] 《别传》下册,第1031页。
[107] 《别传》下册,第1008页。
[108] 《别传》下册,第1170页。
[109] 《别传》下册,第1150页。
[110] 《别传》下册,第862页。
[111] 《别传》第五章论佟氏家族而涉及种族与文化的关系的问题,寅恪写道:“夫辽东之地,自古以来,为夷汉杂居区域,佟氏最初本为夷族,后渐受汉化。家族既众,其中自有受汉化深浅之分别。佟卜年一家能由科举出身,必是汉化甚深之支派。佟养性养真等为明边将,当是偏于武勇,受汉化不深之房派。明万历天启间,清人欲招致辽东诸族,以增大其势力,故特尊宠佟氏。不仅因其为抚顺之豪族,且利用其本为明边将,能通晓西洋火器之故。然则当日明清东北一隅之竞争,不仅争土地,并亦争民众。熊飞百欲借深受汉化之佟观澜,以挽回已失之辽东人心。清高祖太宗欲借佟养性兄弟,更招降其他未归附之汉族。由是言之,佟氏一族,乃明清两敌国争取之对象。牧斋‘佟氏忧愤录序’所言,似涉夸大,若按诸当日情势,亦是实录也。寅恪尝论北朝胡汉之分,在文化而不在种族。论江东少数民族,标举圣人‘有教无类’之义。论唐代帝系虽源出北朝文化高门赵郡李氏,但李虎李渊之先世,则为赵郡李氏中,偏于武勇,文化不深之一支。论唐代河北藩镇,实是一胡化集团,所以长安政府始终不能收复。今论明清之际佟养性及卜年事,亦犹斯意。”就陈之学术思想而言,这是一段极重要的文字,乃将自己的核心文化观,宣之于世人。笔者对此有专门论述,此不多赘。参见《别传》下册,第1001—1002页。
[112] 《别传》上册,第158页。
[113] 《别传》上册,第158页。
[114] 《别传》上册,第159页。
[115] 《小腆纪年附考》“顺治元年甲申十月”条载:“臣鼒曰,特书何?罪谦益之无耻也。谦益谬附东林,以为名高,既以患得患失之心,为倒行逆施之举,势利熏心,廉耻道丧,盖自汉唐以来,文人之晚节莫盖,无如谦益之甚者。纯庙斥毁其书,谓不足齿于人类。盖以为有文无行者戒哉!”参见《别传》下册,第853—854页。
[116] 《别传》下册,第854页。
[117] 《别传》下册,第1045页。
[118] 《西湖杂感》遵王注云;“王元长《三月三日曲水诗序》:‘侮食来王,左言入侍。’李善曰:‘汉书匈奴传:壮者食肥美,老者食其余,贵壮健,贱老弱也。’古本作晦食。周书曰:‘东越侮食。’扬雄蜀王本纪:‘蜀之先,人民椎髻左言。’”参见《牧斋有学集》上,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第90页。
[119] 《别传》下册,第1045页。
[120] 《别传》下册,第1004页。
[121] 《别传》下册,第1005页。
[122] 章学诚:《文史通义》,叶瑛校注本,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278页。
[123] 《别传》下册,第1142页。
[124] 《别传》第四章论及阮大钺时写道:“圆海人品,史有定评,不待多论。往岁读咏怀堂集,颇喜之,以为可与严惟中之钤山,王修微之樾馆两集,同是有明一代诗什之佼佼者,至所著诸剧本中,《燕子笺》《春灯谜》二曲,尤推佳作。”参阅《别传》下册,第859—860页。
[125] 《别传》下册,第860页。
[126] 《别传》下册,第860、861页。
[127] 陈寅恪:《金明馆丛稿二编》,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279页。
[128] 《陈寅恪集·诗集》,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12页。
[129] 《陈寅恪集·诗集》,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11页。
[130] 陈寅恪:《金明馆丛稿二编》,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246页。
[131] 参见《别传》中册,第384—385页。
[132] 参见《别传》中册,第385页。
[133] 《别传》上册,第256页。
[134] 《别传》上册,第5页。
[135] 《别传》上册,第5页。
[136] 《别传》上册,第6页。
[137] 《别传》上册,第7页。
[138] 《别传》上册,第293页。
[139] 《别传》中册,第455页。
[140] 《别传》中册,第455页。
[141] 《别传》中册,第729页。
[142] 寅恪诗:“欲著辨亡还阁笔,众生颠倒向谁陈”,“辨亡欲论何人会,此恨绵绵死未休”,都透漏出欲辨兴亡的史家责任感。参见《陈寅恪集·诗集》,第20、23页。
[143] 参见《别传》下册,第1143页。
[144] 参见《别传》上册,第2—3页。
[145] 《别传》上册,第342—343页。
[146] 《别传》上册,第347页。
[147] 《别传》中册,第439页。
[148] 《别传》下册,第852页。
[149] 《别传》下册,第899页。
[150] 《别传》中册,第574页。
[151] 《别传》中册,第574—575页。
[152] 《陈寅恪集·诗集》,第17页。
[153] 陈寅恪:《韩愈与唐代小说》,原载1936年4月出版之美国哈佛《亚细亚学报》(英文),程千帆1947年译成中文,收入1984年齐鲁书社版《闲堂文薮》第20—23页。又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第一章论《长恨歌》文体兼及元稹《连昌宫词》,也认为后者受《长恨歌》影响而“更进一步,脱离备具众体诗文合并之当日小说体裁,而成一新体,俾史才、诗笔、议论诸体皆汇集融贯于一诗之中”,亦可参阅。见该书第11页,三联书店2001年版。
[154] 《别传》下册,第1250页。
[155] 陈寅恪:《寒柳堂集》,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72、7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