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在亚特兰大获得成功后,我就被推着朝各个方向发展。摆在我面前的一个大问题便是:我这世界第一的地位还能维持多久?我已经摆脱了那个“托尼规则”,所以对我来说那已经不能再使我分心了。其他的运动员也开始采用我的训练思维,找教练也要找像我的教练一样水准的,要找那种精通培养顶尖短跑运动员的教练。
我和澳大利亚运动员尼尔·福勒一直以来都是在友好地竞争着。在亚特兰大残奥会的100米和200比赛上,他都是排在我后面,两次都是获得第二名。后来,他比之前更加刻苦训练了。在1997年,也就是残奥会后的第二年,我们两个人因参加“终极挑战”比赛又一次会面。这次比赛是由“捷足”公司赞助的,比赛地点位于加利福尼亚丘拉维斯塔的奥林匹克训练中心。尼尔的刻苦训练终于获得了回报:他在100米比赛中第一次打败了我。
现在这个对手开始爆发了。这是一次公平的比赛,没有卑劣的手段或者是恶毒的用意,只有公平的竞争。
我的业务经理拉里密切注意着很多的比赛机会。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就和“捷足”公司,诺瓦保健·萨博里奇公司以及寰泰生技公司就很多主要的赞助进行了多次谈判。结果,我的年收入一下子猛涨到了十万美元。
拉里继续和寰泰生技公司保持着联系。这是一家公开交易的跨国营养供给公司。他试图为我和该公司谈一笔交易。对方说我可以在西雅图他们的某次会议上做一个简短的、鼓舞人心的演讲。而且,听众的反应将直接成为我和他们进行那项交易的决定因素。要是我的演讲没能够说服观众,那么拉里就将不再纠缠他们了。
几周后,我做了一场小型的演讲,当时大约有两千名观众。那次演讲只持续了十分钟,我和大家分享的主要是克服困难后内心的感受。在演讲结束的时候我对大家说:“只要你敢去想,你就一定能够做到。”后来,这句话就成了我新的座右铭。
在场的观众听完后个个都很兴奋。来自寰泰生技公司的一位经理递给了拉里一张条子,上面写着:“全垒打。”
我成了由寰泰生技公司赞助的第一个残疾运动员。在他们之前所赞助的职业运动员名单上有鲍勃·莉莉、托尼·多塞特、勒罗伊·布里尔以及乔治·格文。此外,该公司还给这些运动员提供保健品。
拉里通过打破传统模式而为身体有限制的我打开了无数扇门。他表明了一种强有力的观点:身体残疾的运动员和那些肢体健全的运动员并没有什么不一样,靠双腿跑步的运动员和靠假肢跑步的运动员之前也没有明确的界限。他们都需要潜心训练、很大的决心以及极好的运动能力。
我把大部分的功劳都归到拉里身上,因为有他,像我这样备受瞩目的残疾运动员才能利用我们的成就成为那些假肢公司的代言人。这些假肢公司现在单单在美国的年度销售额就在五亿美元左右。此外,我对假肢那令人惊奇且快速的改进也心存感激,现在我可选择的假肢比之前多得多了,包括用钛和碳石墨这些原料制成的假肢。假肢的这些改进可以让一个截肢者骑自行车、打排球以及跑步,等等。而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唯一的选择就是木制的假腿,而且在膝盖处的结合还不怎么牢固。
除了靠自己的能力挣钱以确保生活无忧之外,我还有一个更高的使命。残疾运动员克服困难、战胜挑战的事例给那些手脚残疾的人提供了一条救生索。这些残疾人不再意志消沉或者深感挫败,他们会说:“要是托尼都能成功,我为什么不能呢?”
在“终极挑战”后,拉里很快就听说一个加拿大人正在多伦多发起一个表演节目。在这个节目里,世界上的顶尖运动员会去争夺全世界跑得最快、跳得最远和跳得最高的荣誉。很快,世界范围内在撑竿跳、跳高、跳远以及障碍赛跑各项目上最厉害的两名男女选手将会展开一场激烈的比赛。例如,来自南非的撑竿跳选手布里特斯和来自美国的撑竿跳选手劳伦斯·约翰逊之间将会展开一场竞争。美国选手贾基·乔伊娜纳·克丝将在跳远项目上和来自德国的奥运冠军海克·德雷克斯勒对抗。瑞典选手恩奎斯特和牙买加的米歇尔·弗里曼也将在100米跨栏中对决。
这些赛事都是以那场压轴大赛为中心的——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的荣誉之争。到那时,美国的迈克尔·约翰逊和加拿大的多诺万·贝利之间将会有一场异常激烈的竞争。在亚特兰大奥运会上,约翰逊打破了200米世界纪录,而且还是第一个获得200米和400米比赛金牌的人。而贝利在100米比赛中打破世界纪录并获得了金牌。通常情况下,获得100米比赛冠军的人都被称为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但是约翰逊在200米比赛中跑得也很快,而且用时少,他也自称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
这是一场罕见的田径比赛,这场一对一的冠军挑战赛是在1997年6月1日举行的。赛事发起人在该采用100米赛还是200米赛上陷入了两难境地。最终他们折中了一下,在比赛时选用了150米距离。
每项赛事的冠军将会获得玮致活公司提供的水晶奖杯,对任何打破世界纪录的运动员还将有一百万美元的现金奖励。组织方希望本次赛事能吸引全世界的眼球,所以赛事将会由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直播。
拉里认为这是一次难得的扩大残奥会影响力的机会。他预想到尼尔会和我在100米比赛中相互竞争,角逐世界上跑得最快的截肢者荣誉。
有两个让人气馁的问题:一是有谁会关心这个比赛?二是拉里怎么给我们安排好比赛?
拉里给前NBA球员奥蒂斯·伯德松打了电话。奥蒂斯·伯德松也是寰泰生技公司的赞助者之一,而且他还是一个励志演说家。或许他的关系能开启正确的门。幸运的是,伯德松对那个想法也很感兴趣。他把我们带到了该去的地方。
在和麦哲伦娱乐集团的赛事组织者和主席吉塞尔·布利登长达几个月的不间断的电话和无止境的谈判后,拉里终于能让我和尼尔去参加比赛了。
我和尼尔都特别高兴。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将会在全美国和全世界范围内全程直播我的比赛。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也会在加拿大全境对比赛进行直播。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尽管拉里在这方面缺少经验,不过他最终还是办到了。我将要参加那一年最大的并且很可能是最挣钱的田径比赛了。
“我为这件事情祈祷了很多次,”拉里说,“这无数次的祈祷得到了回报,事情终于办成了,你们两个很出色,去参加比赛也是当之无愧的。”
布利登就这么轻轻地一点头,不可能的事情就变成了现实。不过,去参赛还有一个条件。她很抱歉地对我们说,她能给我们提供的就是每人两千五百美元费用,这还包括了日常开销。这个数字是远远低于其他非展示运动员的。约翰逊和贝利只要出现在赛场就将各获五十万美元,并且获胜者还将另外获得一百万美元。
不过这些钱都并不那么重要。赫克、尼尔和我都将免费参赛。重要的是残奥会在此次比赛上的曝光度。
我不知疲倦地准备着这一生都很可能只有这么一次的比赛。尼尔自从在加利福尼亚比赛的前一年打败我之后一直劲头十足,不过我下定决心不会再让他赢我。由于历经很久的谈判我们才能去参加比赛,所以我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备战,而不能像备战亚特兰大残奥会那样可以花一整年的时间去计划并制定战略。布赖恩又开始像备战残奥会那样训练我。我知道在这种境况下要想打破世界纪录是很难的,但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初衷。我加紧训练,训练强度和决心都和备战亚特兰大残奥会一样大。
离比赛还有五天时,拉里、布赖恩、艾莉森和我乘飞机抵达了多伦多。从我们下飞机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享有了王室成员一样的款待。
在当地的好莱坞星球酒店有一场新闻发布会。所有的运动员都坐在舞台上的一张长长的桌子旁边。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麦克风和一个姓名牌。全世界对体育界的关注都转移到这场赛事上来了,我们现场回答着来自各大媒体的记者们的提问。尼尔和我之间的竞争也被提为采访话题。我们在此之前就已经达成一致意见,在此次比赛中我们将全力以赴,通过这场比赛来表达出一种积极的形象,传递出一种正面的信息,让大家了解残疾人能做什么,而不是计较我们个人的成败。在赛场外,尼尔是一位亲爱的朋友;在赛场上,尼尔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两天后,我去多伦多大学散步,我想让自己在比赛之前尽量放松。在做完热身运动后,我的教练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当我抬头看时,看到迈克尔·约翰逊刚刚进入了田径场。我记得他在亚特兰大奥运会上打破了200米世界纪录。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看着大屏幕上他跑完200米的用时——19.32秒。约翰逊是我的偶像。约翰逊在田径上的地位犹如迈克尔·乔丹在篮球事业上一样。
当约翰逊开始做热身运动时,布赖恩和约翰逊的教练克莱德·哈特在一边散步一边聊天。几分钟后,克莱德·哈特点头同意我过去。
“你不必向我介绍托尼,”约翰逊握着我手臂末端说,“我知道他是谁。”
哈特也是贝勒大学的田径教练,他插了句话进来,问我是否愿意在我的海报上签名然后送几张给他。
“我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些海报挂在贝勒大学,”他说,“对那些沮丧泄气的人来说,这将会帮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托尼,你鼓舞了所有人。”
哈特还和蔼地说,“你在田径方面的成就可以和约翰逊奥运会200米世界纪录相提并论”。约翰逊点点头表示同意。虽然我怀疑哈特评价的真实性,但不管怎样,能听到别人这样评价我,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约翰逊后来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跑几个回合的往返冲刺,这让我激动得快晕头转向了。我欣然接受,但我尽力控制自己的兴奋,和他跑了几次,然后就各自继续训练了。
在比赛的前一天上午,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克莱格·麦斯伯克对我进行了采访。他是拉里的一个老朋友了,他们之前一起参加了大学田径比赛。麦斯伯克和我交流的都是那些对我来说很平常的话题——安装好假肢后跑步是什么感觉,没有双手双脚的生活是什么样的,选择田径短跑这项在所有体育运动中最不可能的一项运动作为职业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原因。
那个采访进行得非常顺利,没有比那次采访更好的了,而且采访视频还被安排在第二天在我和尼尔比赛之前播放。就像贾基·乔伊娜纳·克丝一样,我也获得了两分钟左右的广播时间,其中有一分钟是从采访里截取的,还有十二秒是有关那次比赛的。那就是长达一个小时的广播时间里属于我的那一部分。说白了,这是约翰逊和贝利的比赛,其他所有人都是次要的,对于这一点我心里还是很明白的。
然而,这对我和整个残奥会来说却是一个难以置信的美妙时刻,在这里我们可以获取更多的认可,得到更多的关注。
那天晚上,我和艾莉森参加了一个黑色领结筹款活动,遇到的都是名人。突然我被叫去和汤米·希尔费格握手。后来,迈克尔·约翰逊把我介绍给了他的父母,说我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截肢者。
在晚宴期间,所有的运动员都被一次性叫到了舞台上并受邀做一个简短的发言。尼尔和我都是到最后才被邀请的,不过我们却获得了最热烈的掌声。
尼尔说到了他的右腿在1989年被截除后内心的感受。在澳大利亚的一次国家青年足球比赛中他的胫骨严重受损,一处动脉破裂。我讲述了我是如何克服先天出生缺陷,下定决心永远不让身体的缺陷阻碍自己到达现在站立的地方。讲完后,我和尼尔摆好姿势——像穆罕默德·阿里和乔治·弗里曼一样——假装用拳头打向对方,随即引发了一片片笑声和掌声。
在晚宴快结束的时候,我发现尼尔站在宴会大厅后面的奖杯陈列柜前。他盯着那价值一万美元的沃特福德水晶奖杯。奖杯上刻着几个字:“100米残奥会冠军。”
他得意地笑了笑,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属于我的。”
我并不想令他失望,但是他误解我了。我说了番祝他好运之类的话就走开了。
第二天早上,我在酒店的房间里做了一些往常的伸展运动。和平常一样,我吃了早餐。早餐有鸡蛋和面包。吃完后我就出发去体育馆了。
有很多家电视台摄影师和记者采访了我。我感觉自己更像一个摇滚明星,而不是一个运动员。我心想那些顶级的运动员应该经常像这样被采访,不过对我来说这还真的是第一次。
在接受了若干采访后,我就朝田径场走去。那能容纳五万五千人的体育馆里面坐有大约一半的人。我开始做热身运动,尽力去排除所有来自外部和内部的干扰。我面朝天平躺在地上,感觉相当不错,就这样直到赛前娱乐节目开始。有一堵似乎薄如纸的墙把田径场上的运动员和庆祝活动隔离开来。那令人讨厌的高分贝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隆声从墙的那边传过来。我听到了广播员欢迎布鲁斯兄弟的声音!丹·艾克罗伊德和约翰·古德曼就在墙的另一边坐在他们的哈雷摩托车上。骑上舞台后,他们开始唱起了《灵魂男人》——一首想忘都忘不了的歌曲。
娱乐活动结束后,也是我和尼尔要开始正面交锋的时候。当播音员叫到我们的名字时,我们预先选好的音乐也开始播放了。那超大屏幕上播放着我在比赛发挥很好时的一段视频,播放的背景音乐是萨满的那首《我能移动任何大山》。
等所有的前奏都结束,我们就走向田径场,准备开始比赛。三个月前尼尔在一场比赛中打败了我,那是我近六年来第一次输给一个残疾运动员。在那次比赛中,我在起跑器中滑倒了,那就注定了我在那场比赛中的失败。不过,我敢肯定这次那种事情绝不会再发生了。
当我踏入起跑器时,我心里想着要打破世界纪录,想着那一百万美元的奖金。踏入了起跑器后,我排除了所有的杂念,不让那些噪音干扰我。我只全神贯注于时间和发令员的枪。
“各就各位。”我还是把精力集中在那发令枪上。“预备!”我像一只即将猛扑出去的猎豹一样做好了准备。“砰!”
发令枪响了,我一跃而起。我把身体放得很低并且不断地加快速度。我起跑通常都是很好的。尼尔在开始后跑到了我前面,因为他还可以利用他那一条完好的腿。在40米处时,我一鼓作气迅速地逼近了他。然后再一鼓作气,我在田径场上的一个点上跨出了比平常更大的步子,那里稍微有点下沉。这个田径场是直接铺在体育馆的水泥地上的,它应该是很平的。我用我右腿的“捷足”尖摩擦着田径场,感觉我肯定能马上就踮着脚尖飞奔到前面。然而,我没有做到。我用了不到三步就加速到了我最快的速度。在70米处时,我就发现自己和尼尔已经并排跑着了。我再一次发力,这次终于跑在了他前面,飞奔过了终点线。
我赢了,用时11.69秒。尼尔用了11.77秒。我差0.18秒就能打破世界纪录。就是那小小的失误导致我和我的家人一下子丢掉了那一百万美金。我们本来可以获得那一百万美金的。谁不想要呢?尽管我赢得了这次国家级比赛,而且电视会播出这次比赛,但是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起我本来是可以拿到那笔奖金的。
两个小时后,那场比赛的决赛开始了——就是媒体头版头条的约翰逊和贝利之间的比赛。
在决赛开始之前,这两个短跑名将就已经在互相口头攻击了,特别是贝利尤其直言不讳,话语极具挑衅性。
在场观众都安静下来了。这两个世界著名的、保持着世界纪录的短跑名将在起跑器上做好了准备。时间过得很慢,感觉比赛被延迟了一般。最终,发令枪响了。约翰逊和贝利都迅速起跑,往前冲去。但是在大约跑到一半距离时,约翰逊突然跑慢了,让贝利轻易地赢得了比赛。不过就算贝利赢了,他也会觉得不满意。
“很明显,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在我离他越来越远的时候,我离目标也就越来越近了,”贝利在比赛后站在田径场边接受采访时说道,“他知道在跑完前30米后他就将遭受打击,所以他要慢慢停下来,这样才会不失面子。”
一个评论员说在当天的比赛中,我和尼尔之间的比赛和其他比赛相比要刺激得多。
我的妻子打电话回西雅图的家,想要了解在家乡大家看了我的比赛后会有什么反应。当挂断电话后,她一脸震惊地说:“你的比赛并没在电视上播出。”
“什么?那怎么可能呢?”我很快就知道了在最后一刻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决定不播我的比赛,替换成了播玛丽·史兰尼的一个故事。玛丽·史兰尼是史上最出名且最成功的美国女子中长跑运动员。国际业余运动员联盟之前刚刚宣布她将暂时停止比赛,因为药物检测表明她涉嫌注射兴奋剂,体内睾丸素含量过高。
这就像一场噩梦一样。我们几乎都不能相信。尽管在之前的宣传海报里出现了我,所有的赛前盛大集会也有我,很多媒体对我进行了报道,但是没能在电视中播出,我还是觉得残奥会被打入了谷底。对我个人而言,这也是一种羞辱,因为我的主要赞助商——“捷足”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邀请了五十个人到他家里等着观看我的比赛。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加拿大广播公司在后来的一个两小时长的节目中播放了我的比赛。
艾莉森认为这是一种歧视。“残疾运动员并没有获得和正常运动员一样的关注,”她说,“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肯定认为播放残疾人比赛会降低他们的收视率。”
当我不再那么郁闷后,突然感觉好多了。我猜肯定是某个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制片人现场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要是当时有时间考虑,并且能和他同事讨论的话,那他肯定就会播出我比赛的那段视频。他只是做出了一个草率的决定,并没有考虑到那些和我们这样没有出现在电视节目中的人的感受。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别的不播放我比赛视频的理由了。
五天后,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播出了我的比赛视频,而且还在它们周五晚上的节目中对我进行了采访。然而,本来收视率可以很高,但是这样安排就使收视率低了很多。
拉里也很失望,不过他却不泄气。他在实现梦想和完成计划的过程中从来不会泄气。他马上就开始协商着让我和尼尔再比一场,把这次比赛和约翰逊、贝利之间的比赛联系起来。拉里考虑着要在《周一足球之夜》节目的一场比赛中间安排一场截肢者比赛。他不知疲倦地努力着,终于获得了一些回报。有六名残疾运动员,包括我在内,将在八月的友好运动会上参加100米比赛。这是残疾运动员第一次能参加那种比赛。
在多伦多比赛后不久布赖恩教练和我就吵翻了。一个叫马龙·雪莉的运动员在布赖恩教练的脑中播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让教练怀疑我对田径事业的忠诚度。马龙·雪莉之前和我都在布赖恩教练的指导下训练过一段时间。由于我要开车大概五十公里才能到达训练场,要是因为交通堵塞还会迟到五分钟,马龙·雪莉就会告诉布赖恩教练说我不积极参加训练。最终,布赖恩决定与我和平地分道扬镳。
那时,我生平第一次在两年的时间里没有教练指导,虽然我一直在训练着,但很快在我左腿脚后跟上就出现了一大块瘀青。虽然感到很痛,我和拉里还是毅然飞往马萨诸塞州南部的城市斯普林菲尔德去参加七月初的国家级比赛。托尼·拉塞尔,一位“捷足”公司的代表,看到我在训练后一瘸一拐地走路,向我走了过来。
他问道:“既然感到痛,你为什么还要参加比赛啊?”
我回答说:“这是我的义务。‘捷足’公司赞助了我,给了我报酬我就要干活。这只是我应该做的。”
拉塞尔认为最好还是休息一下,不要冒着伤势恶化的风险参加比赛。他说的绝对是正确的。于是我退出了那场比赛。
几周后,情况有了好转,我又继续开始训练。我仍然全身心地投入短跑,而这意味着我要延长推迟去学校的时间。不过,幸好艾莉森还在学校。当她毕业时,她就能找一份体面的工作维生。即使我到了不能参加比赛的年纪,她也还能支撑起整个家庭,直到我找到一份新的工作。
与此同时,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没到该停下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