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方面,农村传统的一致行动中,将下层居民的多数要求作为表面的名义加以利用的风气渐盛。不管是怎样任性的拨款要求或补助金、救助金的申请,都会以所谓村民的众望为理由,以百姓的困顿为口实,因为有了这样一句,官厅也容易接受请托。而且一般早早就会准备好所有居民的联名署印,以备他日上峰确认情况是否属实。然而印章,是所谓“总代”、有志家们最容易借到并使用的。
陷村落于贫穷的共有林野的分割与让渡,以及其他种种外部资本的征服,都是以这种统一方式,近年在全国范围展开,不仅带来利益上的冲突,有时甚至一部分人的致富会以其他人陷入穷困为代价。如果只能采取这样一莲托生①的方式,那么就不得不出现如今天的米价上调政策这样自欺欺人的结果。团结,乍一看是有力的防卫手段,但有时也会造成对外孤立于社会、对内组织崩坏的恶性后果。例如,如今需要购入大米的农民逐步增多。小农本就没有多余的产量以供出售,现在卖掉将来就得购买,但他们却也附和大势,以米价高涨为喜,其结果就是不得不忍受其他日用及生计费用的增加,助长土地价格上涨,令其变得难以获取但易于放手,与消费者之间的相互扶助也变得不再可能。但以与他人一致为快的心情,如今使得他们就连上面这样简单的推理都极力回避,不肯一试。
弊害理应尽早除去,但如果不进一步深究其源头,避免后顾之忧,那么生活也难以变得更加幸福。为了让村内的协力变得有效,首先要保管好自己的印章。不经过自己的思考,就不要参与少数服从多数的投票。不要抱有无益的恐惧心理,认为若不服从就会被视为叛徒。议论与争吵的区别,即使是代议士①也常常无法区分。村民对多言善辩的厌恶,是因为有过无数次因他人的巧舌如簧而陷入惨痛境遇的过往,这一感情十分自然。幸运的是,在他们之间,还有着无须借助语言的力量就能相互了解的方式。所谓相互知晓,是组合最重要的教育机会。若非比较过相互之间的利益,就不可能存在调和与妥协。内部缺乏调和的表面一致极为有害,也许在本人尚未觉察之时,就已经成为陷他人于不幸的原因了。如今强调这种潜藏的原因并为此愤怒而力争的人,已经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