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并非农民组合的成员,也有更多人承认今日这般的农地财产化对农民的幸福有害无益。在不动摇私有制度这一根本前提下,还有不少能够改善这一状态的方法。如今政府即使面对不过是助长了地主的东山再起这一怀疑,也仍然坚持推进的自耕农化,便是一例。土地是耕作者应该拥有的东西,理解这一点不需要任何教育,而是自然的知识,但因为以下两个原因的出现而受到了阻碍。其一是地主没有能力耕作,其中虽然有着继承等复杂的事由,但最初的缘起是出于贪念而占有了过多的土地。其二是农村自立心的减退,即若干自信不足、心下不安的人,积极引进外部的保护,从而扰乱了内部的共同利益。如果不着手处理这两处病灶,即使能够通过政策催生少量的自耕农户,也只能是杯水车薪。
政府相信,不管方法、数量、形式,只要培育出自耕农便可,这自然是错误的。同样,如果组合总是将打压地主视为成功,这也是毫无前途的我执。从现在的形势看,不能自耕的土地所有者是弱者,尤其是所谓财产只有那两三町土地,想干也没法干的人,不如说是值得同情的候补贫民。以他们为敌展开大战,是对原则的误解,其结果也只能是让农村的空气变得污浊,而无法令小农的前途变得光明。我们想象极端的情况,即使所有的年贡米全部得到免除,取得胜利后的佃农们的生活,也只能达到尚有欠款的自耕农中最低的水平,那么是否能说达到了农民组合的目的呢?在都市辛苦劳动的人,无一例外都是一年要工作三百日以上;只有较少的工作可做,被视同失业,是他们最担忧的情况。没有理由只有小农可以固守最狭义的农场,在此尽力劳动便可。无论多么巧妙地搭配组合,最少需要有一町,一般而言需要有一町五反的土地,才可能以农业支撑一家平均五口人的生活,这在很久以前便已经是常识。今日的佃农只会需要更多的土地,不可能只凭借一半的面积即可做到。土地面积不够,于是生计十分艰苦。然而只见要求减轻佃租的运动高涨,还不见有人提出希望能增加劳动的要求。这是因为如今承包竞争已是十分激烈,同盟的步调容易紊乱,如果再提出这样的要求,反而会让对方看破自己的底线。这是如今最令农民组合烦心的未解决课题。当然他们并不是不承认为了佃农的真正安全需要扩大劳动面积,但是不客气地说,这样的要求意味着组合成员将会至少减半,因此如果不是自发协力并且内部有着强有力指导者的组合,就绝不敢轻易触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