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被赋予的新的自由,很不幸,并未伴随着能够充分利用这一自由的广阔舞台。只是拿出区区一个样本,就要求大家从速选择,如此的教育大行其道。在农村居民感觉不满之前,学校的效果并不充分有时甚至应该视为好事。可以举出的一个例子是村中女性的心意变化,因为农村一直都是沉默寡言,兴奋昂扬的机会较少,所以长久以来未能引起我们的注意。最近因为年轻女孩们相互邀约离村而去,于是人们开始担心其后果,但难以平心静气待在农村的情况并不是最近才开始出现的。因此,其影响也并非如人们想象的那样,只是会带来结婚上的困难。
在来到都市生活的人当中,女性总是最后的追随者。没有房子就无处安身,因此初期的迁入者中一定是男性居多。而女性对于都市生活的束缚,不仅感到不安,甚至会觉得反感。虽说她们也渐渐开始来到都市服务他人,但越是传统的人,越是希望早些回家,努力守护自己固有的生活方式。如果说农村为文化的新潮流所影响,为其自由感到意外和惊讶,那么居民中最为不谙世事者留下的印象最深,也是理所当然。
难以从外国的书籍中了解到的一件事,是妇女以其性格和天生的兴趣,深深地嵌入日本的农业之中了。任何民族,农作原本有着种种托付于女性的理由,但即使不去在意这种学问上的观察,米柜衣柜这样身边的衣食所在,主妇管理其钥匙也是司空见惯的。尽量不让女性服劳役与她们为了男性操心费神,即使在新的立法中也是分别对待的。而在农业上,正如我们后面会提到的,工作分配甚为麻烦,有时不但女性,就连老人、小孩也必须配合,才能让重要的男性劳动取得最佳的效果。在这种带有人情味的共同劳动中,所谓“家刀自”①的灵活应对与饱满热情,以及熟知内情之上的建议,其重要性自不必说,而女儿、媳妇的助力也正是为此而做的实习。如今的农业教育正因为轻视了如此重要的女性的力量,才会越是推进,农村越是变得寂寥。
很少有别的国家能像日本这样在指导个人的生产技术上花费心力,但其说明充斥着若有其事的新词之后,这些谦虚的参谋长们却开始畏缩不前了。因为农业方式悄悄发生了变化,男性成为都市风的聪明的劳动者的同时,女性也将剩余的精力投入学习都市家庭应当掌握的东西中去了。小农的生计中十分重要的协调补充的事务,于是变得无人打理。此外,因为女性要保留一些精力用于服装材料的纺织、食物的保存储藏等,所以其他的任务也多加在男性身上。即使这些有幸未曾导致家庭贫穷,女性想要学习新的东西时,能够给予她们的工作也十分有限,尽管她们并不是寝太郎那样懒惰的“游民”。其结果便是,慢慢地她们不仅是兴趣,就连气质也变得不再适合农村,身在家中却心念远方,进而变得一旦离开便再也难以归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