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大问题有待解决,虽然一时很难说明,但家中祭祀的话题还是必须提。所谓的“神棚”“魂棚”中“棚”的起源,我想就是为了在家中祭祀而设置的一个洁净场所,如同在屋外的祭祀中铺上沙子、堆上土一样。关东地区东部现在还规范严整地举行各个村落的春祭,一般被称为“步射”或“御步射”的“日待”①,参加者轮流提供自己家里的用品,把一种所谓“打板”②的宽木板铺在地上,所有的供品和装饰物都放在上面。
在东京郊外神社里举行临时的祈愿祭的时候,常见的是建造一个小一点的木台,四个角用树枝吊起,在上面摆放供品。还有用稻草来制作被称为“sanbayashi”①的,很像米袋上圆盖的东西,将其用于祭祀的,也被认为是简略方式之一。但是这种祭祀活动如果是在家屋外进行的话,要在很早以前便定好祭祀场所,平时不得使用。实际上,很多农家是在院子的一角摆放石界,栽种楸树,以此确定祭祀场所的。不过,在家中进行祭祀的情况下,无论如何,必须用那些并不经常使用的板,将这一部分加以覆盖。随着建筑技术的进步,这种祭祀场所逐渐演变成使用常设的“棚”了。
考虑到以前民居的简单结构,祭祀祖先的场所多数是在外边的,或者说至少有一段时期,祭坛放在内外都是可以的。冬夜的“忌笼”②,或祭祀所伴随的才艺和相扑表演,以及祭祀结束后的酒宴等场合,用时较长,为了御寒,在屋内举行仪式也是有的。不过,严格执行各种禁忌期间,也会有各种各样的限制和不便。实际上,在农村很多地方,现在家里还会有一间祭祀神灵的房间,禁止成年女性进入。又或者祭坛设在主人的主座的背后,女性不允许从这个主座后面走。对于“床之间”③的各种礼仪规范,如果我们把它看作是神灵所宿之处,就会欣然接受而不以为奇了。那些室外被指定为祭祀场所的地方,一般都会被认为是“按老规矩就是那里”。但是单凭屋内还是屋外,是无法推测出所祭之神的地位高低的,特别是基本不可能弄清是哪个级别。“氏神”原本是指一族之先祖①,前人对此也屡屡有所说明,这不仅有明显的实例,而且现在仍有很多人认为自己的氏神就是先祖变的。但是现在也有些相反的证据出现,所以这也成了日本的固有信仰中最难解释的问题了。只要不把“神道”仅仅看作是过去的事物,我们就还是应该尽可能从这个方面对此加以解释。
第一个疑问是,只要家中有“先祖棚”,那么祭祀先祖便是一般的习惯,这与氏神的神社祭祀是否是重复的。对此,我的解释是,“氏”随着繁荣不断产生分支,将其归于一统的力量也逐渐松弛衰退,并逐渐消亡。另一方面,分出去的小家别号各自把那个第一代之后的世代作为先祖来祭祀。这种观念,依照那些立志“成为先祖”的人们的意志确立起来,也绝不是不可能的。换言之,本家的嫡系全都绝后的话,人们就会放弃一味地固执本家特权的消极的做法,积极去寻找取而代之的方法,事实上,方法很多。现在有的家族衰退,有的子孙不肖,导致香火衰微,唯独氏神的神社仍受到国家的保护,所以氏神和家共存亡的现象已经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