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祭的第四个变化是所谓“御先祖”这个民间说法,对其理解变得多样化。有人认为其原因是从字面意直接去理解其语义的人多起来的缘故。此外还有一点,“盆”祭的重点被放在为新进入“灵界”的亲人祈福上,这也是造成第四个变化的原因。虽然已不是一两年内刚刚过世不久的“新精灵”,但是亡人的音容宛在,后人们还是很难做到把他们当作“先祖”来祭拜。原本祭祀先祖的“先祖棚”这个名字家喻户晓,而现在虽然在某些地方还存在,但是感觉有些不协调了。“佛龛”也并不是经过认真思考才取的名称,有的家里在佛龛上安置一尊小佛像,也有的宗派讲究挂佛像的挂轴,把挂轴挂在正面的位置,把牌位摆在下面。其实很多场合当事人并没有很认真地思考,只是单纯地认为这里是祭奠自己家里的成佛的亡灵的地方,所以就称为佛龛。
这种误解发展到今天,结果产生了大家想不到的变化。那些不信佛教不皈依神道的家庭,不管摆放什么,都称为佛龛。祭的三十三年“终祭”仪式的“灵位”也和神一同排列,这些都是新近变化产生的结果。
这种感觉在不知不觉地影响人们,最近也出现了不祭奠父母的家庭。距离东京不远的农村,在“氏神社”的境内还有几处叫作“祖灵社”的小规模的石头搭建的神社。此地神道普及较早,很多家庭不再信佛。据说近年这样的小神社开始多起来。这些现象都是我们十分感兴趣的,现在同样的倾向和神道无关,其他的许多地方也能见到,前面提到的三河地区山村的枕石的例子也是其中之一,那些都仅限于摆脱了新亡故的死秽,得到净化的灵魂。然而这里的正相反,人们在亲人亡故半年或十个月后,即便丧亲之痛未愈,都认为亡故的亲人有可能成为神灵。试着问了他们为何那样恐惧,回答是因为家里没有佛龛,也找不到其他的地方来祭奠,所以只好如此。换言之,因为有佛龛这个名称,所以佛教的要素还是没有被完全废除,更进一步说,在佛教传入之前,日本人家中对去世的人们的灵魂祭祀,是将新近亡故的人与先祖区分开进行的,我们不应该忽略这个重要的特点。死秽是人所避之不及的,氏神更没有让人们欣然接受的道理。这就是事实上新近亡故的灵魂无处可去的理由。有这样观念的人们,不轻易改变他们的做法,我倒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把佛龛改称为“先祖棚”的话,因为有新亡故的灵魂,所以就显得不合适。把更老的“mitama棚”这个称呼用起来倒不错。但是这个词在漫长的岁月里,还是逐渐出现了意思上的差异,需要根据地区的不同,来订正某些用法。即便不作为正月中的禁忌语,把佛龛称作“mitama神”的这种说法,现在还比较普遍。萨摩等地还将佛龛称为“神棚”,或许可能是因为其有别于普通的“神棚”。总之,它不是佛龛。在分家或者“隐居”的时候,出去的人会将其带走,但是“mitama神”则一定要留在本家。另一个在东北的更明了的例子,是在盛冈附近的老户,除了“神棚”和佛龛外,还有一个专门祭祀叫作“mitama神”的祖灵的祭坛。这样的风俗并不少见,只是我们不大注意而已。最近我刚知道,上州赤城山下的北橘村仍然
有设第三个祭祀祖灵祭坛的老户。祭坛的位置和“神棚”相对,高度差不多,但是这个细节有待确认。从十二月的十三日的除尘清扫之后的晚上开始,就要在这个祭坛上给祖灵点灯。也许现在的供品是“饼”,但我想其新年的“mitama祭”,会在这个祭坛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