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帕尔梅利的教育思想(1 / 1)

帕尔梅利(Matteo Palmieri,1406—1475年)是阿尔伯蒂的同时代人,两人是好友,教育思想也有颇多相似之处,但在个人发展方面帕尔梅利没有阿尔伯蒂那样具有令世人瞩目的成就,而且两人之志趣也不尽相同,相比较而言,帕尔梅利更关心政治,是一个政治人物,这样就使得其教育思想更多地与当时佛罗伦萨和意大利的政治现实相联系。

—、生平

帕尔梅利出生于佛罗伦萨一个富贵之家,这个家庭谙熟于政治和商业,这无疑培养了帕尔梅利的政治兴趣。他师从当时几位著名的人文主义学者学习拉丁语和人文主义课程,受到良好的人文主义教育。帕尔梅利与佛罗伦萨的圭奇阿尔狄尼(Guicciardini)、卡伯尼(Capponi)等大家族和其他一些名门望族交往密切。1432年他26岁时就开始担任公职,在其漫长的从政生涯中他一共担任过50多个不同的高级职务。在从政过程中,他的高尚的品德和卓越的智慧表现得淋漓尽致,为他赢得了佛罗伦萨卓越公民的荣誉。在1475年帕尔梅利的葬礼上,人文主义者阿拉芒诺、里鲁西尼发表了演说,认为帕尔梅利是主持公正、坚持正义、廉洁奉公的典范人物。

当时意大利邦国林立,政局动**,各国不论是君主国还是城市共和国,政治生活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处理对外关系,外交是政治的最主要组成部分。帕尔梅利是出色的外交家,多次代表佛罗伦萨出使国外,为佛罗伦萨谋求和平和安宁。在出使中,其才能得以充分表现。1455年,他出使那不勒斯,意欲就某一条约达成协议,在那不勒斯国王阿尔方索的宫廷上,帕尔梅利使用拉丁语、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三种语言发表演说,他的学者风度和处理外交事务的娴熟技巧令阿尔方索赞佩不已。阿尔方索是15世纪的世俗君主中对古代文化热情最高者,他十分尊崇人文主义者的才能,对他们待遇甚高,推心置腹,当他以最优越的条件任命吉安诺佐·曼内蒂为他的秘书时,他对他说:“我将和你分享我的最后一块面包皮。”他延聘了许多人文主义者为其服务,要求其中一位每天给他和他的廷臣讲授李维的著作,甚至在戎马倥偬中也没有停止过,“无论走到哪里,他都随身带着古代经典著作;如果有一天没有读书他就认为这一天是虚度了;当他读书时,他不容许有任何打搅,甚至音乐亦然;他轻视当时一切既非学者也非学术的保护人的那些君主”[116]。这些说明阿尔方索在人文主义学术方面是有一定造诣的,作为一个行家里手,他对帕尔梅利的赞佩无疑是具有很高的可信度的。

在意大利政治中,教皇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教皇也想方设法与各世俗君主或城市共和国争夺世俗利益,有时甚至达到不择手段的地步。当时的教皇西克图斯四世(Sixtus Ⅳ)就因其力图争夺世俗利益而与一些小邦国(包括城市共和国)发生冲突,致使意大利一直处于经常的危险和骚乱状态之中。包括教皇国在内的意大利各小国间的逐鹿最后势必导致向外国尤其是法国、土耳其和西班牙等要求援助和干涉,而这种援助和干涉又进一步带来了侵略。当佛罗伦萨执政者洛伦佐对教皇西克塔斯四世作战时,法国国王路易十一向他承诺提供援助,洛伦佐则言:“我不能把我自己的利益看得高出于意大利的安全,但愿法兰西的国王们永远不打算对此国土动用武力。如果他们要这样做,意大利就完了。”此话竟不幸言中,后来法国成为意大利的首要侵略者。为了保卫整个意大利的利益,一些小国遂结成联盟,1473年帕尔梅利作为佛罗伦萨的代表与教皇西克塔斯四世谈判,商谈如何保卫整个意大利不受外来干涉。当时的教皇醉心于世俗利益的争夺而不关注本该关注的宗教事务,这影响到帕尔梅利对宗教和教育的看法,既然教皇也是争权夺利的凡夫俗子,宗教似乎就不再是神圣之物。在帕尔梅利的思想中,宗教气息是非常淡薄的。

帕尔梅利的主要著述有《论公民生活》(Della Vita civile)、《论正义》《编年史》《生命之城》等,其中《论公民生活》是其影响最大的著作,其教育思想也主要体现在这部著作中。《论正义》认为人民才是正义的真正代表者。《生命之城》是一首长诗,诗中认为社会不公正的原因是贫富分化,贫富分化的原因是私有财产过分发展,他认为应使财富服务于国家社会和救济贫民而不是为几家几户所占有。《编年史》是一部从449年到1449年的西欧纪年史,是撰写中世纪通史的最初尝试。

二、教育目的

帕尔梅利的教育目的是培养完美的公民,这是《论公民生活》的主题之一。

《论公民生活》共有四部分,写作于1431—1438年,帕尔梅利采取了由四个人在郊区躲避瘟疫时相互对话的形式,讨论了维持家庭、领导国家和做一个好公民应有的品质。《论公民生活》的第一部分讨论了如何对一个人在理智和身体两方面进行教育;第二部分和第三部分讨论了好公民怎样在其生活的各个方面体现“正义”;第四部分讨论了“效用”和“美德”之间的相互作用即为社会做善事的动机和为了个人完善的动机之间的相互作用。这几个问题既是重要的理论问题,在当时也是重要的现实问题。

帕尔梅利眼中的理想的公民是有知识、有教养、能处理社会事务的人,这种人是当时意大利城市生活迫切需要的,这反映了其理想的现实性特征,他描述的理想人物不是无确切时空的乌托邦中的人物。他赋予这种人物以浓郁的人文主义精神,要求他们充分占有人类文化的精华并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有所创新。他认为,过去古典文化尤其是拉丁文化湮没不彰,致使现世之人无缘领会其中的妙处。文学和各科自由学科是人类文明的坚实基石,是各科卓越艺术的真正向导,然而因种种原因却湮没长达80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只是到了现在随着古典文化的复兴,它们才重见天日。拉丁语在中世纪粗陋不堪,被人垢笑,只是从布鲁尼开始,古典拉丁语的纯洁、美丽和动人的节奏才为世人所知。帕尔梅利认为,每一个有思想的人都应该感谢上帝让他出生于、生活于一个充满希望和憧憬的新时代,这个时代较之过去拥有更多的精神财富,这些精神财富让人兴奋不已。他说,要使我们这块多灾多难的意大利土地得到真正的和平,我们现在就必须种下种子,以使将来能收获和平的果实。然而,种子就是代表人类文明的知识和伦理道德。在黑暗时代,书籍本身的内容就是晦涩难解、含糊不明的,这种错误、混乱的知识状况反过来使学术研究的状况更加暗淡无光。复兴时代的到来结束了黑暗时代,但知识的新时代与教育的新时代并未同步,知识的复兴给刚开始转折的教育带来了混乱和低效率,他说:“不久以前,一个要把他的大部分时间花在学习复杂难学的拉丁语法上、素质不高的教师,以荒谬质劣的教学手册为依托进行教学活动,将语法同哲学、同逻辑学、同各种各样的学习混在一起,致使产生可笑的不良后果。”[117]人文学科的教学效率不高是文艺复兴初期的教育的通病,因为缺乏教学方法的有效指导,后来随着昆体良教育学说的复兴,尤其随着维多里诺、格里诺等人在教学方法方面所做的大量工作,才使得教学的效率得以大大提高。帕尔梅利对此表示满意,他说:“现在我们高兴地看到,我们的青年在学习拉丁文时采用正确的顺序和方法,以致在一年或两年的时间内,可以流利准确地说、写这种语言,而我们的父辈是完全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118]这也从一个角度说明人文主义教育思想的发展,尤其在教学方法方面的发展是比较快的。

完美的公民应掌握人类积累下来的知识,帕尔梅利对学术的未来、对通过学问促进人类的进步充满信心,体现了文艺复兴时代典型的乐观主义精神。

人为什么要学习知识?当时通行的观点是,学习掌握知识可使人更具优势,可为人赢得声誉,帕尔梅利则认为学习知识还有其内在的价值,即它可使人获得满足感,体验到探索的乐趣。当时人们将自我发展视为教育的目的,但同时也要求自我发展与社会目的结合起来。帕尔梅利则极为强**育的社会性目的,他认为,在人的各种各样的行为当中,最高贵的行为是旨在增进社会的安定和繁荣的行为,是旨在促进不同阶级阶层的公民之间信任和团结的行为。他考察了各种优秀人物在性格上不同的表现,认为审慎、勇敢、节制和正义是四种主要的美德,完美的公民应具备这些美德。有人以宗教为借口否定世俗生活的价值,帕尔梅利对此甚不以为然。修道士式的独居生活不关心外部的社会责任,它低于世俗的群居生活,即低于理智的公民生活。诚然一些人在沉思于宗教问题时有幸福感和满足感,但帕尔梅利认为孤独的闲逸生活会使人的才能失去发展的刺激从而危及其发展,这是令人遗憾的,而且使人的才能远离社会生活、不承担人类社会生活的责任、沉溺于个人来世的得救也令人惋惜。在帕尔梅利那里,对于公民而言,社会责任感居于首要地位。他认为追求社会正义的行为最受上帝的欢迎,上帝会赐福给那些以追求社会正义为己任的人。帕尔梅利已把宗教世俗化了。

帕尔梅利认为个人与社会是不可分的,个人应为社会的完美做出贡献。年轻人应学会运用理性去控制其低层的欲望,这样他就可将节制这种美德带入家庭生活,他还应走出家庭的小圈子,运用其才智去谋求公共福利,做一个有益于社会的人。帕尔梅利看重家庭对形成个人美德的作用,认为正确的家庭教育是培养青年具有社会责任感的基础。这种看法颇似阿尔伯蒂,颇具修齐治平的意味。

对孩子的最初的影响来自家庭,帕尔梅利要求母亲尽其做母亲的社会职责,要求慎选保姆和伙伴,否则会受到不良影响。在道德教育问题上,帕尔梅利提出的一些具体的主张与其他人文主义者的不同,例如,他认为应使小孩子充满对地狱的恐惧之心,比如他认为在适当的时机应把坏孩子不会有好命运的故事讲给小孩子听。这反映出帕尔梅利对人性并不抱十分乐观的态度,为政几十年他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性表现,他似乎认为使人有警惧之心益于抑制人性中恶的一面,即使对小孩子也是如此。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帕尔梅利认为有两个主要因素影响教育,一是环境,二是天性即天赋能力。教育应当有一个好的环境,而好的环境是由好公民所创造出来的,而好公民又是依照帕尔梅利的教育计划教育培养出来的。显然在教育与环境的关系问题上,帕尔梅利陷入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怪圈,且含有浓厚的理想主义成分,环境中诚然有有利于教育的因素,但也有大量的负面因素,对此帕尔梅利想必心知肚明,也许他的关于环境问题的看法只是一种不满意于现实的美好的希望。在对环境问题的看法上,他远不如马基雅弗利深刻。人天生赋有身心两个方面,他认为人的精神(灵魂)包括理性和非理性,理性能控制人的生理冲动,能探索和获取知识,对人而言至关重要。理性由记忆、理智和审慎三者构成。记忆力虽然是天赋的能力,人人皆有,但可以通过学习和训练得以提高。通过理智我们不仅可以获取知识,还可以对事实、对自己和他人行为的动机做出判断和评价。审慎可以使人从原因预测到结果,使人明智地行动。帕尔梅利要求通过学习古典文化知识、通过道德教育等使人的理性和非理性得到发展,即使人的精神得到发展。

人的身体也应得到发展。男孩子天性好动,可通过游戏促进其体能与身体技巧的发展。帕尔梅利还要求人要有优雅的仪态举止,使身体的外在表现与精神的内在修养和谐一致。

帕尔梅利提出要对青年普遍进行军事训练,与其他人文主义教育家不同的是,帕尔梅利提倡军事训练主要不是从个人发展的角度讲的,而是针对当时意大利严酷的社会现实而言的。他认为,开展军事训练有利于培养佛罗伦萨公民的爱国主义责任感,有助于重塑公民精神,有助于消除雇佣兵制带来的极为严重的不良后果。当时有一种惯常的做法,就是当有外来侵略和武力威胁时,把抵御外部威胁的任务交给用钱雇来的雇佣军。不仅佛罗伦萨如此,其他许多地方亦如此,甚至教皇也使用雇佣兵。雇佣兵在当时的确起到了一定的正面作用,但其负面影响也甚大。雇佣兵有时不讲信用,有时自立山头(有些雇佣兵队长依其军事实力而建立新的专制政权),有时其本身就是导致政治动**、土地纷争的因素。将一个伟大的城市佛罗伦萨的命运交给雇佣兵是帕尔梅利不情愿的。他要求佛罗伦萨公民拥有保护自己和平和自由的军事技能、具有高昂的爱国主义**。

总之,有教养、有德行、有优雅的风度、有积极参与社会生活的意识和能力、有保护自己国家的军事技能,这就是帕尔梅利眼中的完美公民形象。

三、教学内容

帕尔梅利关于教学内容的论述并无很强的专业性,也很难看出教育内容与教学方法的内在联系,他关于教学方法的具体论述几乎没有。毕竟他不是一个专职教师,对教学过程缺乏亲身体会,在这一点上,远不能与维多里诺、格里诺等人相比。尽管如此,他关于教学内容的看法仍然有一些新意。

在教学的初级阶段,儿童应学习说话、阅读、绘画、音乐、唱歌、算术、几何等课程。他要求儿童应养成清晰、流利地说话的习惯。阅读主要读一些用本族语写成的简易读物。说话和阅读教学都通过娱乐方式进行,说话时应注意语言的正确以及与手势、仪态的配合。绘画只是学习一些基本的绘画知识。帕尔梅利认为唱歌益处颇多,可使说话时语音、语调更加准确,此外通过其节奏感可陶冶人的性情,同时唱歌也是一种身体锻炼,有利于身体健康。算术和几何在帕尔梅利看来既是实用的学科,也可训练人的理性。

在初级阶段之后是古典文化的教学。学习古典文化必须先学习拉丁语。由于拉丁语是一种学术语言而不是日常口头语言,帕尔梅利要求在学习了本族语之后再学习拉丁语,学习拉丁语必须以本族语为基础,通过学习本族语来学习拉丁语。因此,他将学习拉丁语、学习拉丁语法的开始时间定在11岁。

帕尔梅利将雄辩术视为重要的学习内容,并且将之与古典文化的学习和修辞学的学习相联系,似乎学习古典文化和修辞学好坏与否的标准就在于学习者是否具备良好的演说才能。他认为,对于一个自治国家的公民而言,雄辩术至关重要。16世纪的意大利人文主义者帕特里齐(Francesco Patrizi,1529—1597年)对此曾有精彩的论证,可以作为帕尔梅利思想的注脚。帕特里齐指出,公民是否具有良好的在公共场合发表演说的能力,对一个共和国而言至关重要,尤其当这些演说涉及国计民生时就更是如此。因为国家的所有事务都是通过讨论决定的。在讨论中难免会有意见不一致之处,如果正确的合理的意见不能占上风,势必会造成决策上的失误,从而给全体公民带来不幸和损失。帕特里齐将集劝说、建议、论证、反驳于一体的演说能力与国家利益联系起来,真正把雄辩术的价值提高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这也正是帕尔梅利所认同的。与其他一些人文主义者不同的是,帕尔梅利所讲的演说并不只是用拉丁语做出的,他十分关注用本族语发表演说,他在阿尔方索的宫廷中就曾用意大利语发表过演说。他认为学习拉丁语和希腊语有助于增进运用本族语的表达能力,学习修辞学并不只是为更好地学习拉丁语服务的,修辞学还是一个形成民族语言风格的有力工具,通过修辞学的规范,可使本不成熟的民族语言更加规范、更加完美。也正是在此意义上,一些学者曾深刻指出,正是古典语言的复兴带来了民族语言的成熟,民族语言在其成长过程中从规范、严密、完美、成熟的古典语言中借鉴了许多东西。

帕尔梅利所设计的教育内容还包括道德哲学和自然哲学。学习道德哲学的方式是读名家著作,古罗马作家中可读西塞罗和塞涅卡的著作,古希腊作家中可读普卢塔克和色诺芬的著作。帕尔梅利要求在道德教育中充分运用具体事例以说明抽象的道德规范,要求学习者将其所学应用于家庭生活中并使自己更加自尊,还要求道德教育应与学生成年后履行公民义务有关系。帕尔梅利认为自然哲学没有道德哲学的实用性强,他眼中的自然哲学实即近代意义上的自然科学。他持这种看法是因为当时自然科学尚不发达、其价值尚未充分显示之故,毕竟帕尔梅利的时代与19世纪斯宾塞的时代不同。帕尔梅利指出,自然哲学是探索大自然的奥秘的,例如,雨、雹、雪、冰的起因,彩虹的颜色为何如此绚丽,电闪雷鸣的原因等问题,这些都是重要的自然现象,与人类生活是有关系的,值得研究。但在重要程度上,帕尔梅利将之远远放在伦理哲学之后,因为他认为社会是以伦理道德原则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对于一个人而言,首要任务是解决怎样生活的问题。帕尔梅利认为这个问题主要是一个道德伦理问题。用现代的术语讲,帕尔梅利是将人文科学置于自然科学之上的,认为人类社会离不开道德原则对人类行为的调整和规范。尽管当时他尚不能看到科学对社会发展和人类生活的巨大作用,有着时代的局限性,但他的这种观点即使在现在也不是没有现实意义的。

帕尔梅利提出的教学内容远比当时佛罗伦萨为商人子弟开设的学校的教学内容宽泛,后者以学习数学和天文学为主要内容,其纯粹是为了实用。帕尔梅利不反对实用,但他更强调通才的培养,他的教学内容富有浓厚的人文主义精神。他认为内容丰富的教学利于学生精神的健康发展,就如同丰富多样的食物利于人的身体健康一样。旧式的单调乏味的教学压抑学生的求知欲望,而新式教学则激发学生的兴趣,使其精神得以健康发展,不论在发展的量上还是多样性上皆较之旧式教学高出许多。

略去帕尔梅利与其他人文主义教育家的共同点不讲,在教学内容方面,帕尔梅利有何独到之处呢?有以下数端:其一,他将绘画正式列入初级阶段的教学内容之中,承认了绘画的教育价值;其二,他重视本族语的教学,并要求古典语言的学习要以本族语为基础;其三,他探讨了自然哲学(科学)与道德哲学的关系,将自然科学放在课程问题中予以讨论。这几点都是其思想中富有新意之处。

在评价意大利人文主义者的教育思想时,有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继承与创新的关系问题,对帕尔梅利教育思想的评价也涉及这一问题。帕尔梅利从昆体良的《雄辩术原理》中吸收了许多观点,他的《论公民生活》的第一卷基本上是西塞罗《论义务》的重述,此外还吸收了普卢塔克的一些观点。这种大量吸收引用古代教育思想的现象在当时大量存在,这是否只是复古呢?不是,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大致有以下几点。其一,古罗马共和国与当时的佛罗伦萨共和国在政治生活、社会生活方面存在许多相似性,比如政治体制的相似、都重视雄辩术、都重视公民道德的培养等,这些为人文主义者借鉴引用古人思想提供了坚实的社会基础。其二,古罗马教育思想家尤其是昆体良对拉丁语教学有着精深的研究,当时的人文主义者无法企及,既然过去有更好的,何必自己非得费九牛二虎之力重新探索呢?何况引述的目的不是剽窃以获虚名和报酬,而是真诚地改进教育、改革社会、使古代辉煌的文明重现于今世。复古是为变今,着眼点始终是今世而非过去。积极吸收人类文明成果不叫剽窃。谁能说维吉尔抄袭了荷马、弥尔顿抄袭了维吉尔?诚然,帕尔梅利从昆体良那里吸收了许多东西,但他成功地将之深入其思想并使之适应于当时的佛罗伦萨现实社会,他的《论公民生活》所涉及的问题都是当时所存在的现实问题,因此,尽管他借用古人之言,但他的意图都是面向现实的,“其精神是现代的,虽然古代世界是其思想的来源,但不是为了模仿而是为了同化吸收”[119]。

[1] 丹尼斯·哈伊著:《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历史背景》,第60页。

[2] 丹尼斯·哈伊著:《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历史背景》,第77~78页。

[3] 丹尼斯·哈伊著:《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历史背景》,第47页。

[4] 昆廷·斯金纳著:《现代政治思想的基础》,段胜武等译,求实出版社1989年版,第1~23页。

[5] 有的书译为马基雅维里。

[6] 此处之艺术(arts),意指古典文化、艺术等。

[7] 丹尼斯·哈伊著:《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历史背景》,第78~79页。

[8] 丹尼斯·哈伊著:《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历史背景》,第100页,第104~105页。

[9] 乔治·霍尔姆斯著:《但丁》,裘珊萍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年版,第129页。

[10] 孙乃修:《〈神曲〉与但丁精神》,载《但丁》,第2~3页。

[11] 但丁著:《神曲》,朱维基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96年版,第8页。

[12] 但丁著:《神曲》,第195页。

[13] 但丁著:《神曲》,第36页。

[14] 但丁著:《神曲》,第676页。

[15] 保罗·奥斯卡·克利斯特勒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八个哲学家》,第3~4页。

[16] James Bowen,A History of Western Education, Volume Two,Methuen & Co Ltd.,1975,p.193.

[17] 保罗·奥斯卡·克利斯特勒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八个哲学家》,第11页。

[18] 尼古拉斯·曼著:《彼特拉克》,江力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37页。

[19] 尼克拉斯·曼著:《彼特拉克》,第54页。

[20] 保罗·奥斯卡·克利斯特勒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八个哲学家》,第12页。

[21] 尼克拉斯·曼著:《彼特拉克》,第95页。

[22] 尼克拉斯·曼著:《彼特拉克》,第90页。

[23] 保罗·奥斯卡·克利斯特勒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八个哲学家》,第16页。

[24] 保罗·奥斯卡·克利斯特勒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八个哲学家》,第18页。

[25] 保罗·奥斯卡·克利斯特勒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八个哲学家》,第18页。

[26] 保罗·奥斯卡·克利斯特勒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八个哲学家》,第19页。

[27] 尼克拉斯·曼著:《彼特拉克》,第108页。

[28] James Bowen,A History of Western Education,Volume Two,p.196.

[29] James Bowen,A History of Western Education,Volume Two,p.196.

[30] 保罗·奥斯卡·克利斯特勒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八个哲学家》,第20页。

[31] 转引自方平:《幸福在人间——论薄伽丘的巨著》,载 《十日谈》,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年版,第19页。

[32] 薄伽丘著:《十日谈》,方平、王科一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年版,第363页。

[33] 丹尼斯·哈伊著:《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历史背景》,第94~95页。

[34] 博伊德和金合著的《西方教育史》,将弗吉里奥的De ingenuis moribus et liberalibus studiis 译为On the Manners of a Gentleman and on Liberal Studies,中文意为论绅士风度与自由学科。

[35]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05,pp.99-100.

[36] James Bowen,A History of Western Education,Volume Two,p.217.

[37]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02.

[38]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99.

[39]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99.

[40]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07.

[41]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09.

[42] James Bowen,A History of Western Education,Volume Two,p.218.

[43]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12.

[44]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14.

[45] James Bowen,A History of Western Education,Volume Two,p.218.

[46] 1英里≈1.61千米。

[47] E. P.克伯雷选编:《外国教育史料》,任宝祥、任钟印主译,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206~207页。

[48] E. P.克伯雷选编:《外国教育史料》,第207页。

[49] James Bowen,A History of Western Education,Volume Two,p.220.

[50]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20.

[51] James Bowen,A History of Western Education,Volume Two,p.221.

[52]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23.

[53] James Bowen,A History of Western Education, Volume Two,p.222.

[54]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29.

[55]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31.

[56]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27.

[57]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p.130-131.

[58] William Harrisom Woodward, 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p.132-133.

[59]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25.

[60] James Bowen,A History of Western Education,Volume Two,p.223.

[61] 博伊德与金合著:《西方教育史》,任宝祥、吴无训译,人民教育出版社1985年版,第164页。

[62]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Studies in Education during the Age of the Renaissanc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06,p.22.

[63] 雅各布·布克哈特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何新译,商务印书馆1979年版,第209页。

[64] 博伊德与金合著:《西方教育史》,第165页。

[65]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59.

[66]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34.

[67]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62.

[68]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92.

[69]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61.

[70]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Studies in Education during the Age of the Renaissance,p.30.

[71] Studio pubblico,也称Studium generale,是非家庭教育式的教育场所,是大学的雏形。

[72]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Studies in Education during the Age of the Renaissance,p.34.

[73]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Studies in Education during the Age of the Renaissance,p.38.

[74]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Studies in Education during the Age of the Renaissance,p.39.

[75]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Studies in Education during the Age of the Renaissance,p.41.

[76]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Studies in Education during the Age of the Renaissance,pp.43-44.

[77]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72.

[78]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72.

[79]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74.

[80] James Bowen,A History of Western Education,Volume Two,pp.230-231.

[81] 对内进行教会改革以恢复其中期的纯洁,对外进行十字军东征以惩戒异教徒是当时教廷的两件大事。

[82] 当教皇尼古拉五世还不过是一个普通教士的时候,他曾由于购买手稿或者请人抄写手稿而身负重债。即使在那时,他也毫不掩饰他对于文艺复兴时期人们最感兴趣的两件东西——书籍和建筑的热情。作为教皇他实现了他所说的话。抄书手给他抄书,调查员给他搜寻资料,范围之广,遍及半个世界。载《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第183页。

[83] G. R. 波特编:《新编剑桥世界近代史》(第一卷),第106~107页。

[84] 威利斯顿·沃尔克著:《基督教会史》,第359页。

[85]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35.

[86] G. R. 波特编:《新编剑桥世界近代史》(第一卷),第108页。

[87] 雅各布·布克哈特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第176页。

[88] 雅各布·布克哈特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第282页。

[89] G. R. 波特编:《新编剑桥世界近代史》(第一卷),第93页。

[90]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36.

[91]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40.

[92]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p.141-142.

[93]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 p.137.

[94]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40.

[95]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41.

[96] 雅各布·布克哈特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第231页。

[97]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49.

[98]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p.150.

[99] 雅各布·布克哈特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第228~229页。

[100] G. R.波特编:《新编剑桥世界近代史》(第一卷),第216~217页。

[101]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Studies in Education during the Age of the Renaissance,p.51.

[102] 该书1485年才出版,内无插图。参见《新编剑桥世界近代史》(第一卷),第23页。

[103] 张椿年著:《从信仰到理性——意大利人文主义研究》,浙江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83页。

[104] G. R. 波特编:《新编剑桥世界近代史》(第一卷),第181页。

[105]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Studies in Education during the Age of the Renaissance,p.52.

[106] 雅各布·布克哈特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第133~135页。

[107] 雅各布·布克哈特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第135页。

[108]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Studies in Education during the Age of the Renaissance,p.60.

[109] 雅各布·布克哈特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第363页。

[110]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Studies in Education during the Age of the Renaissance,p.58.

[111]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Studies in Education during the Age of the Renaissance,p.61.

[112] G. R. 波特编:《新编剑桥世界近代史》(第一卷),第218~219页。

[113] G. R. 波特编:《新编剑桥世界近代史》(第一卷),第220~221页。

[114] 雅各布·布克哈特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第134页。

[115]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Studies in Education during the Age of the Renaissance,p.64.

[116] 雅各布·布克哈特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第221~222页。

[117]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Studies in Education during the Age of the Renaissance,p.67.

[118]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Studies in Education during the Age of the Renaissance,pp.67-68.

[119] William Harrison Woodward,Studies in Education during the Age of the Renaissance,p.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