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漳州紫阳书院讲了几年学,黄道周不但未吸取“教训”,骨头似乎更硬了,官复原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痛斥杨嗣昌等大臣的“卖国行径”。
杨嗣昌是崇祯皇帝最信任的大臣,此前曾主张与清朝和谈,先稳住京师附近的局势,集中力量剿灭农民军后,再回过头来解决清朝事宜。
然而,在黄道周看来,杨嗣昌的主张是“私下妄自议和”,崇祯皇帝只好召开御前会议,让大家讨论,黄道周却差点与杨嗣昌打起来,“观者莫不战栗”,把吃瓜群众都吓傻了。
千不该万不该,崇祯皇帝不该偏袒杨嗣昌,斥责黄道周“一生学问只办得一张佞口”,这可把黄道周惹火了,厉声斥责崇祯皇帝“忠佞不分,正邪混淆”,你这个皇帝很不称职。
这一次,黄道周被连降六级,调任江西按察司照磨。
所谓“照磨”,是负责对本部门的收支进行审计的小吏,正九品,比芝麻官还小。
这次御前会议上对崇祯的顶撞,把崇祯的心扎得够呛,所以,当后来江西巡抚谢学龙以“忠孝”为名举荐,请最高领导重新起用黄道周,并称他可以为相时,崇祯还没听完就大发雷霆,干脆下令把他和黄道周两人都抓来关起——你们都有病,得治,你们这是“伪学欺世”,得重治!
皇帝大人说重治,很可能是丢命的事情,之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几个大臣,再也不好意思当吃瓜群众了,几乎是哭着请求皇上开恩,崇祯皇帝才改为廷杖八十,永远充军广西。
四川有句俗话,叫“为好不得好,反而遭狗咬”,一腔热血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黄道周心塞了,所以,当崇祯十四年杨嗣昌暴病而亡,崇祯皇帝不得不再次起用黄道周,他仅仅入朝“溜达”了一趟,就以生病为由辞官,回到老家福建,在祖先的墓地旁边搭了个小茅屋,躲在里面专心著述。
而那时,正是大明王朝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河南已被李自成攻占,关外的领土也全都成了清朝碗里的菜,京师即将被“夹攻”,朝廷却依然昏庸无道,黄道周深感“国运已尽”,无力回天,一声叹息,怅然地回头最后一望,作别紫禁城的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