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记录在外国史料里的“古代中国独家故事”,其实各国历代都有不少。下面的这几桩趣味历史,都从新的角度成为古代中华文明变迁的历史大事的缩影。
1.《亚美尼亚史》:马超后人远走亚美尼亚?
三国时代英雄荟萃,蜀汉大将马超更是人气超高,这位评书里常见飒爽风姿的英雄,历史上却在47岁就英年早逝,有关其子孙的记载也从此寥寥。但在公元5世纪,亚美尼亚史学家莫夫谢斯的著作《亚美尼亚史》却语出惊人:马超将军的后代,就在我们亚美尼亚。
怎么跑这么老远?《亚美尼亚史》记载:公元3世纪时,有位名叫“马抗”的中国将军为躲避追捕,流亡波斯,刚在波斯站住脚,中国皇帝派的使节就杀到了波斯。为了不得罪中国,波斯国王只好把“马抗”送到亚美尼亚。这以后,“马抗”在亚美尼亚屡建战功,成为当地一代名将。其家族也在亚美尼亚繁衍生息,成为当地赫赫有名的“马米科尼扬家族”。
那这位“马抗”何许人也?参考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恰与三国时代魏国灭蜀的时段相近。于是扬威异国的“马抗”就被很多后代学者猜测为三国名将马超的后人。也有学者认为,“马抗”并非中国人,或许只是个蹭中国热度的流亡者。但不管哪种说法为真,陆上丝绸之路时代,古代中国王朝的强大影响力却是由此可见。
2.提速日本史的“中国归化人”
在中国处于三国时期时,日本还是严重野蛮落后的“古坟时代”。但接下来的三百年间,日本人就像开了窍一般,农业、手工业高速发展,隋唐年间一度还敢叫板中国。日本为何会突然“开窍”?《大日本史》给出了一个中国史料里未曾记载的答案:多亏一群中国“归化人”。
何为“归化人”?原来公元4世纪正是中国历史上战乱频仍的年代,在自称汉灵帝后裔的西晋人“刘阿知”等人的带领下,上万中国工匠为躲避战乱,落户日本,是为“中国归化人”。这些“归化人”也是今天日本“原田”“高桥”“江上波”等家族的祖先。
他们的到来,在当时的日本引发了轰动效应,很多人后来还成了日本的高官显贵,正是他们带给日本更持久的强心针:中国当时领先世界的丝绸、冶炼、纺织等技术全数传入,日本的本土手工业从此加速发展。尝到甜头的日本统治者更是瞪圆眼睛,只要中国有动乱,立刻不惜代价挖人。仅463年这一年,日本就软硬兼施从百济挖来大批中国工匠,中国先进的“准结构船”造船技术也正是在这时传入日本。
“中国归化人”的“科技加持”,正如日本史学家木宫泰彦的感叹,简直让日本“顿形发达”。古代日本在中国隋唐年间跑步进入封建社会,耀武扬威要挑战大唐,然后被大唐军队暴揍一顿后,继续弯下腰来向中国学习,可见他们坚决的学习精神,确实自古就很强。
3.西班牙人羡慕嫉妒恨:我们的钱都流入了中国人的口袋
16世纪中叶,西班牙人控制的菲律宾马尼拉地区已是东西方贸易的重要中转站,1567年,肃清倭寇的明王朝解除海禁后,大批满载丝绸的中国船从福建月港朝着马尼拉呼啸而来。本想大赚一笔的西班牙人,却很快发现了一个悲催的事实,如马尼拉大主教给西班牙国王的悲愤报告所说:我们的钱都流入了中国人的口袋。
明朝海外贸易利润极大,到底大到什么程度?此时西班牙人的文献资料最有发言权。墨西哥史料《中国之船》里记载:每到运载中国丝绸的船舶还在从马尼拉到拉美的路上时,整个拉美大地就开始望眼欲穿。《秘鲁总督辖区纪略》更形容:每次货船靠岸,当地的贵妇们就像过节似的,开始疯狂扫货爆买,以至于“她们毫不吝惜白银与宝石”。
在如此“刚性需求”下,明朝丝绸的出口量开始疯涨。《中国之船》统计,1583年以前,每年明朝来到马尼拉的货船大约有二十艘,每艘载货量大约三百箱。但1583年后,每年来马尼拉的中国货船一度疯涨到一百多艘,每艘船的载货量高达一千箱。西班牙贵族操纵的本土丝织业被明朝丝绸完全怼出南美洲,陷入穷到叮当响的境地。气得西班牙王室在明末时先后十次颁布严令,限制对明朝丝绸的进口。
可这巨大的贸易利润又岂能靠严令就禁得住?白花花的南美白银一直赛跑般流向明朝。西班牙出口明朝的贸易收益,最多时每年不超过17万比索。但每年明朝赚走西班牙的白银,1585年以前是每年30万比索,1585年后更是高速飙升,到明朝天启、崇祯年间时,已经超过了每年200万比索。西班牙从南美输入马尼拉的白银,四分之三都被明朝赚走,以至于《中国之船》记载,西班牙人无奈叹息:“我不相信世界上还有比这买卖更赚钱的贸易。”
这碾压般的贸易优势见证了“明朝制造”,乃至古代“中国制造”最为风光的时代。
但令人叹息的是,明朝商人虽赚得盆满钵满,明朝低效的财政体制却无法通过这火热贸易增加政府税收。一边是明朝东南大量白银输入,商品经济火爆,另一边却是明朝西北越发贫困,政府收入裹足不前,动乱频发。晚明的动乱灾难,只看这桩西班牙史料里的火热贸易,就可体味其中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