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辽夏金之兴起与对宋之关系(1 / 1)

白话中国史 吕思勉 1864 字 6天前

辽是鲜卑民族,圣宗时,为辽全盛时代。澶渊之盟,即成于此时。西夏是党项部落,唐时归化中国的,五代以来,遂陷于半独立的状态。宋初,李继迁之孙元昊,僭号称帝,和宋交兵十年,亦以岁赐成和议。金朝的部落,是隋唐时的黑水靺鞨,其王室的始祖函普,外借辽人的声威,内靠自己的兵力和手腕,把吉林和朝鲜北境的生女真,次第征服。酋长吴雅束之弟阿骨打有大志,乘辽衰,乃叛辽即帝位,国号金。宋约金攻辽,不算失策,其失策乃在灭辽之后,不能发愤自强,而又轻率启衅,结果汴京不守,徽钦北狩。宋朝当南渡之初,盗贼的纵横,诸将的骄横,高宗用秦桧做宰相,称臣以求和于金。

宋辽的关系

辽是鲜卑民族,在今热河省内西辽河上流。其众分为八部。唐朝末年,幽州守将暴虐,人民多逃亡出塞,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将其招致,又计并八部为一。当九世纪中叶,回纥为黠戛斯所破,逃奔西域。漠南北无甚强部,零碎的部落,都给他征服,属地西至河西,北至克鲁伦河,又东北吞灭了渤海。直属于辽的人民,谓之部族,多数以畜牧为业,举国皆兵,所以兵多而且强。太宗时,得了燕、云十六州之地,国势更盛。周世宗时,辽穆宗在位,沉湎于酒,国势中衰,所以世宗得乘机恢复关南(瓦桥关,在今河北雄县,周世宗复瀛、莫后置此关,与辽分界)。圣宗时,为辽全盛时代。澶渊之盟,即成于此时。圣宗死后,兴宗继立,遣使来求关南之地。宋仁宗增加岁币,将和局维持。(银、绢各增十万两、匹)兴宗死后,辽也渐渐地衰了。

宋以后外交失败之缘由

外交者,列国并立之世,然后有之者也,故必国人先自视为列国之一,然后有外交之可言。秦汉以降,吾人久以天朝自居,而鄙列国为小蛮夷,其自视重,则其所以责人者,常过于其分,而有失国际上平衡之义(如五口通商以前,英人屡遣使求通好于吾,吾人概以朝贡目之,赐之敕谕,却其所求。此等事无益实际,徒招恶感,最为无谓);其视人轻,则平时常有藐视他邦之意,而虑患不免于甚疏,一旦与接为构,实力弗如,乃张皇而莫知所措(甲午之役,吾国朝士多执旧图,谓日本小于朝鲜,且先存成见,谓唯西洋诸国为可畏,东洋之国何能为?轻率开衅,以致于败)。吾国自宋以后,外交之失败,皆坐此也。(《苏秦张仪》,中华书局1915年版,第7—8页)

宋夏的关系

西夏是党项部落,唐时归化中国的。其酋长拓跋思恭因平黄巢有功赐姓李(拓跋氏是鲜卑姓,大约是鲜卑人党项中做酋长的),为唐定难节度使。唐朝从中叶后,河西、陇右,陷于吐蕃,回纥衰亡未几,吐蕃亦内乱,中国乘机,把其地恢复。然实力不大及得到,从五代以来,西北一隅遂陷于半独立的状态。宋初,定难节度使李继捧以银、夏、绥、宥四州来降(银州,即今陕西米脂县;夏州,即今横山县;绥州,今绥德诸县;宥州,今鄂尔多斯右翼前旗),其弟继迁叛去。宋人征讨不克,继迁之孙元昊,于公元一〇三八年,竟僭号称帝,和宋交兵十年,亦以岁赐成和议。神宗时,要想经略西北,听布衣王韶《平戎三策》的话,先把甘肃南部和青海的蕃族征服,开辟其地为熙河路。然后来进兵攻夏,夏人溃黄河以灌营,不利。哲宗时,又与夏开衅,诸路同时进兵,占地筑砦。夏人不能支持,请辽代为求和,宋人因顾虑对辽的关系,讨伐亦就未能彻底。

金朝的兴起

金朝的部落,是隋唐时的黑水靺鞨,在今松花江流域,其王室的始祖,则来自高丽,名唤函普(《金史》上没有说他的姓)。渤海盛强时,靺鞨部落,都服属于他。五代时辽灭渤海,黑水靺鞨也归附于辽。入辽籍的谓之熟女真,不系籍的谓之生女真。生女真程度甚低,后来函普入,从高丽迁入完颜部,娶其部中之女,其子孙遂以完颜为姓。辽人用他做生女真部族节度使,他们教导生女真,渐次开化,会造房子,会种田,会利用车舆。外借辽人的声威,内靠自己的兵力和手腕,把吉林和朝鲜北境的生女真,次第征服。辽朝末主天祚帝,是很荒**的,他一味喜欢打猎,年年派人到生女真去求名鹰,骚扰得很厉害。生女真有个酋长叫吴雅束,其弟阿骨打有大志,乘辽衰,乃于公元一一一四年叛辽,明年即帝位,国号金,是为金太祖。

辽、金、元立国情形各有不同

辽、金、元三朝,立国的情形,各有不同。契丹虽然占据了中国的一部分,然其立国之本,始终寄于部族,和汉人并未发生深切的关系。金朝所侵占的,重要之地,唯有中国。他的故土和他固有的部族、文化尚未发展,虽可藉其贫瘠而好掠夺的欲望,及因其进化之浅,社会组织简单,内部矛盾较少,因而有诚朴之气、勇敢之风,能够崛起于一时,然究不能据女真之地,用女真之人,以建立一个大国。所以从海陵迁都以后,他国家的生命,已经寄托在他所侵占的中国的土地上了。所以他压迫汉人较甚,而其了解汉人,却亦较深。至蒙古,则所征服之地极广,中国不过是其一部分。虽然从元世祖以后,大帝国业已瓦解,所谓元朝者,其生命亦已寄托于中国,然自以为是一个极大的帝国,看了中国,不过是其所占据的地方的一部分的观念,始终未能改变。所以对于中国,并不能十分了解,试看元朝诸帝,多不通汉文及汉语可知。(《吕著中国通史》下册,第500页)

宋朝的南渡

当金人攻辽得利时,宋朝派人去要求他“克辽之后,把石晋所割的地方,交还中国”,金太祖约宋夹攻,所得的地方,即为己有,这是金、宋开始发生外交关系。而宋人进兵不能克,南京(辽时共分五京。上京,今热河林西县;中京,今热河平泉县;东京,今辽宁辽阳县;西京,今山西大同县;南京,即今之北平)仍由金兵攻下,此时金人所得的地方,已经太多了,所以仍有将石晋所割的地方交还,但是已有一班汉奸,替他出主意,阻止他了。于是营、平、滦三州,非石晋所割的地方,就不肯还。而且将平州建为南京,派辽朝的降将张瑴驻守。又尽俘燕民而去,只还宋朝一个空城,人民流离道路,不胜其苦,过平州时,求张瑴做主。张瑴就据城叛金,给金朝打败了,投降宋朝。宋朝受了他的降,宋、金就因此开衅。宋朝此时兵力腐败,金兵从燕、云长驱南下,河东尚有太原固守,河北竟毫无阻当,金兵直抵汴京,宋人不能解围,许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讲和(太原,今山西阳曲县;中山,今河北定县;河间,今河北河间县)。旋因西路金兵,亦来索赔,宋人不与,兵衅再开,太原亦陷,金兵两路都会。汴京不守,徽、钦二帝,遂都北狩。(此时徽宗传位于钦宗,为太上皇)这事在公元一一二七年,史称为“靖康之难”。

宋南渡时之窘境

宋朝当南渡之初,最窘的便是:(一)盗贼的纵横,(二)诸将的骄横。当时盗贼之多,前节已说过。其中最强悍的,是李成(据江淮湖湘十余郡)、张用(据襄汉)、孔彦舟(据武陵)、杨太(洞庭湖里的水寇)、范汝为(在福建)等几个人,都给张浚、岳飞、韩世忠打平,而孔彦舟、李成都降齐。当时诸将的情形,给事中兼直学士院汪藻言:金人为患,今已五年。陛下以万乘之尊,而伥然未知税驾之所者,由将帅无人,而御之未得其术也。如刘光世、韩世忠、张俊、王瓁之徒,身为大将,论其官,则兼两镇之重,视执政之班,有韩琦、文彦博所不敢当者;论其家,则金帛充盈,锦衣肉食;舆台厮养,皆以功赏补官;至一军之中,使臣反多,卒伍反少。平时飞扬跋扈,不循朝廷法度。马端临也说:“建炎中兴之后,兵弱敌强,动辄败北,以致王业偏安者,将骄卒惰,军政不肃所致。”“张、韩、刘、岳之徒……究其勋庸,亦多是削平内难,抚定东南耳;一遇女真,非败即遁;纵有小胜,不能补过。”这种兵,好靠着他谋恢复否?(《白话本国史》第三册,第5、6、7、9页)

南宋和金朝的和战

二帝北狩后,高宗即位于南京(此为宋之南京,今河南商丘县),初用主战的李纲做宰相。旋又变更宗旨,将他罢斥。宗泽招降群盗,固守汴京,请他回銮,不听。李纲请他暂驻南阳,又不听。而逃到扬州,又逃到杭州(扬州,今江苏江都县;杭州,今浙江杭县)。金人尽取河南、陕西。兀术又渡江追击高宗,高宗从明州逃入海(明州,今浙江鄞县)。金朝这时候亦“士马疲敝,粮储未丰”(兀术的话)。兀术北归以后,不再主张进兵,乃将河南、陕西之地,封宋降臣刘豫,希冀得以休息。而刘豫动了野心,屡次入寇,给宋朝打败了,又要求救于金,金人见仍不免于麻烦,乃又将他废掉。

此时宋高宗用秦桧做宰相,秦桧被俘在北时,和金朝的宗室挞懒有交情,而挞懒在金朝,颇有权力,秦桧乃遣使往北,请其将河南、陕西之地,还给宋朝,挞懒已应允了。不意兀术回京,事情中变,挞懒被杀,兀术再兴兵南下。宋刘锜在顺昌,岳飞在郾城(顺昌,今安徽阜阳县;郾城,今河南郾城县),都获胜利;吴璘亦从四川出兵,收复陕西州郡,而高宗、秦桧,坚决主和;召还诸将,放弃河南、陕西,称臣以求和于金,是为宋、金第一次和议。金海陵庶人立,从上京迁都于燕,又迁都于汴。举大兵南伐,因其**虐不道,兵才起而后方已拥立世宗。海陵急于渡江,被虞允文在采石矶打败(在今安徽当涂县北),改走扬州,为其下所杀。此时宋高宗亦传位于孝宗。孝宗是主张恢复的,出兵北伐,亦不利。一一六五年,第二次和议复成。第三次则宋宁宗时,宰相韩侂胄,出兵北伐,累战不利。宋朝政局变动,杀韩侂胄,函首畀金以成和,时为一二〇八年,当金章宗之世。和议成后未几,蒙古的兵,亦就到金朝塞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