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三日文天祥到达南剑州。他建立同督府,广发朝廷诏书,招兵买马,广纳贤士,聚兵集财。汀州百姓踊跃参军,士绅献金献粮。他派人去赣南粤北召集旧部,很快又有了将士一万余人,成了气候。他开始东征西讨,抗击元军,打击地方土匪,形成很大影响。这年十月,朝廷命文天祥移军汀州,由王积翁接替他镇守南剑州。
文天祥于十一月到达汀州,即派人去福安禀报朝廷。那小校回来回复文天祥说:“报告丞相,末将赍文去到福安,半途上发现已经是元军势力范围。我向路人一打听,才知道朝廷已经离开福安,从海上走了。”
“那么南剑州呢?”文天祥着急地问。
“末将打听得的情况是,只在前几日,王积翁大人见元军南下,势不可挡,便弃城逃跑。他十四日回到福安,向朝廷报告,引起朝廷文武大臣恐慌,遂于次日全部登舟出海而去,不知所向。”
文天祥大为震惊:“啊,我知道南剑州会丢的。我们离开南剑州时将防务交与王积翁,我就知道他不可靠。如果是我在南剑州,与元军好歹有一拼,不会让朝廷在福安坐不住。”停了一会后他问自己,“朝廷会去向何方?”
文天祥自言自语:“往北方去是不可能的,他们是从温州迁移来的。只有往南方,去泉州,或是厦门。一定要千方百计找到朝廷,我们才有依靠。”
小校的禀报让文天祥心凉半截。他自建立同督府以来,军饷粮草概由自筹,没有依靠朝廷。他事事禀报朝廷,领受朝廷指谕命令,可是现在朝廷流亡海上,与他断了联系,他连心理上的支撑也失去了。此后他只是凭内心一股正气,继续孤军奋战。
文天祥在汀州时,文璧与他联系上了。文璧从朝廷的邸报中了解到文天祥在汀州,就派人与他联系。文天祥立即回信,商量让文璧把家眷送来。文璧镇守惠州,不能离开,托文璋送去。文璋于十二月带了母亲曾氏、文天祥的妻妾子女还有顾玉纾从惠州出发了。
景炎二年元月,文天祥在汀州已经住了两个月。对于他的到来,知汀州府黄去疾并不高兴,一直对他不冷不热。这一日,黄去疾在衙门与右军参赞吴浚谈话。
吴浚道:“大人可知道元军将领阿拉汗率领数千骑兵向汀州来了,离城仅三十里?”
黄去疾回道:“知道,正在派人监视。”
“怎么办呢?”
“今天上午同文丞相讨论布置联防。他守北门东门,我们守南门西门。”
“守得住吗?”
“我们早已做了准备。城外的乡民都搬迁到城里来了。粮食也准备充足了,天天在练兵,你这右军参赞是知道的。”
“我们可以守,文丞相的军队可靠吗?”
“我看是可以的。”
“大人对文丞相有什么看法?”
“他办事认真,就是有些气势逼人。”
“怎么讲呢?”
“他来了,我不能拒绝,是朝廷的旨意。可是他把我的子民招去了,当了他的兵。把我的财源截断了,充做他的军饷。这是我不高兴的。”
“还有,他极不安分,派兵东征西讨,收复失地,剿灭土匪,闹得声势极大,引得元军冲我们来了。”
“元军来不是因为有文天祥在此地,他们本来就是打下邵武、剑州、福安以后席卷而来。”
“没有他招惹,元军不会来得这么快。现在元军来了,靠他那些乌合之众是抵挡不住的。我们的军队更不必说了。邵武、南剑州没有守得住,我们区区的汀州也难。建宁投降,开门迎接元军倒是免了杀戮,救了百姓。”
“你的意思是?”
“为黎民苍生着想,不如仿效建宁。”
“你既然说了,我也不妨明言。我也有此意。只是现在碍着一个文天祥在这里。”
“我们可以劝他一起投降。”
“你不了解此人,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我们何不借商量防务把他诱来,然后抓住他?”
“那不可行。他的部下知道了打将过来,这小小的汀州就完蛋了。”
“这样吧,我们可以与元军联系好,里应外合。让他们来攻城时攻西门,我们把城门打开,放他们进来,一起去打文天祥。”
“就是如此了。你现在写封书信,说明我们愿意归顺,只求保护百姓。约定明日攻城,讲清楚如何里应外合。然后我派人连夜送去元军军营。你来写,你的书法好。”
文天祥的同督府设在一个富户人家的大院里,他和几位部将都住在一起。这晚他巡城回来吃饭了刚准备休息,门卫来报有人求见。来人着平民衣装,进门对文天祥叩头后立起说:“大人认识我吗?”
文天祥仔细辨认后说:“我认识的。你是黄知府的侍卫李将军。换了便装,几乎认不出。”
“大人好眼力,好记性。”
“夤夜到此,有何指教?”
“大人,大事不好了!”
“啊,请坐下细讲。”
李侍卫坐下。张弘毅从侧房出来,站立在一旁。
“大人可知道元军已经离此地不远了?”
“知道的,没有什么可怕。”
“可怕的是知府大人打算投降!”
“啊?我们今天还研究了加强防务之事,怎么可能?”
“黄大人起初也没有铁了心投降,是吴浚吴参赞给说动的。他们本打算也劝说文大人一同投降,黄大人说文大人绝对说不动,就息了此念。后来他们商议明日让元军来攻城,他们里应外合,把城拿下,一起打文大人一个措手不及。”
“此话当真?”
“他们写好了降书,派小的连夜送往元军大营。小的不愿意投降,知道文大人忠烈,特地来告知。现在书信在我这里。”
文天祥接过信看了后说:“此信不假。吴浚本来是我的部属,与我有诗文应酬,这是他的笔迹无误。”他对张弘毅说,“快把各位将领都请来议事。”
众将领很快都来了。文天祥把突**况对大家讲明白了以后说:“有书信为证,此事情属实。风云突变,大家说怎么办。”
刘子俊听着火就上来了:“怎么办?我们先发制人,立刻把这两个狗东西抓起来,枭首示众。”
邹洬拦阻说:“不可以这样。他们是有军队的,万一不服,哄闹起来不好收拾。”
有人说:“那就打吧,谁也不怕谁。”
有人说:“内患不除,外敌难挡。”
众人议论纷纷。文天祥当机立断地说:“目前情况是元军近在咫尺,这边城里自相残杀,敌寇就会乘虚而入。打不得。我们只有撤走,找地方站稳脚步再打回来。现在我命令,大家回去整理队伍,明天天一亮就悄悄出发,不得声张。各部分头走,到龙岩集合。就这样,行动吧。”
众将领散去,文天祥嘱咐李侍卫去将家眷悄悄接来,和他们一同走。
李侍卫为难地说:“哎呀,事发突然。小的来之前只是有气,气糊涂了,没有考虑到个人,没有考虑到家小。现在我们走不脱,怎么办?”
文天祥也难办,生怕给这义士留下祸根。张弘毅对文天祥建议:“师相,我看可以让他还是持了此信去元军那边,讨了回信去回复,只当没有来过这里。”
文天祥点头说:“是了,是了。那么李义士你赶快去吧。记得一定要拿回信返来给黄去疾交差才对。”
文天祥把李侍卫送到大门口,说后会有期,他会打回来的。
正月十二日清晨,文天祥离开汀州。他的军队分路撤退经过杭永到达龙岩。那时赵时赏攻打宁都不下,在撤回途中遇到文天祥。
黄去疾发现文天祥忽然率军不告而别,他也不做守城准备,元军一到,他就大开城门迎接。汀州陷落。
文天祥军队在龙岩驻扎有两个月。有一天文天祥在军营与将领们议事,小兵来报吴浚在营门外求见。文天祥大感意外,吩咐让他进来。吴浚进到营帐里,文天祥一看他那副猥琐的样子就鄙夷,也不让他坐即问他来干什么。
吴浚感到气氛不对,扯起脸皮笑着说:“大元唆都元帅派遣我来看望丞相,问候丞相。”
文天祥断喝一声:“呸,你有脸来见我,你有胆来见我。你这个奸党、卖国贼。在汀州,是你劝黄去疾投降,是你欲加害于我,是你把汀州献给了蒙古人。”
吴浚连忙辩解说:“不是,不是,大人不要冤枉小的。”
“你还想抵赖。你听听,这是谁写的信?”文天祥把吴浚乞降的信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来,“是与不是?”
吴浚无可狡辩,顿时瘫倒在地上。
文天祥气不可遏地吼道:“把这卖国贼拖出去处死。”整个军营都听到他的怒吼。
吴浚被拖到营外绞死。在军营外等候他的随从见状早吓得逃跑,不知道他被处死的原因,回去向黄去疾汇报时自然也没有说,因此黄去疾不知道李侍卫泄密之事。
在龙岩住了一阵以后,文天祥移师至漳州。这段时间里他心中惶惶不安,担心朝廷的安危。本来景炎登基,成了抗元中心,形势大有起色,不知怎么突然从海上转移走了,也不知道去往何方。他派人去四处寻访,终于有了一点消息,这天他召集众将领传达获取的信息,研究对策。
漳州初春天气宜人,在一家豪宅大院的大堂里,文天祥坐在上首,左右两排桌椅依次排放,一人一桌,桌上有清茶与时令水果。在座的有都统巩信,参议军事赵时赏、缪朝宗,参谋张汴,宿儒陈龙复、曾凤,福建老将林琦、谢翱,还有跟随他多年的刘沐、萧明哲、陈子敬、刘子俊、杜浒、吕武,他的表弟曾良儒、曾明儒等人。张弘毅照例立于文天祥身后。
大院里的樟树散发清香。阳光照进大堂,满屋温暖明亮,使得年过不惑的文天祥显得神完气足。众人品着汤色清亮,香醇可口的福建白茶,听他滔滔不绝地讲话。
“福安的丢弃令人惋惜。这是我朝在陆上的立足之地,也是向北方反攻的基地。此地一失只能沿海漂流,不得安稳。朝廷出海到泉州也立不住就是证明。据得到的消息说,朝廷带有将士近二十万,分乘数百艘船舰从福安出发,沿海航行来到泉州,驻跸南郊法石下辇村。皇帝招镇抚使蒲寿庚来接驾,蒲寿庚不仅不来,反而紧闭城门,不容我朝廷之人进入。
“这蒲寿庚是什么人呢?其祖先来自西域,世代经商,贩卖大宗香料致富。蒲寿庚之父因家道败落,举家自广州徙居泉州。蒲寿庚子承父业,继续从事以运贩大宗香料为主的海外贸易。为鼓励他的贸易活动,朝廷封他为‘承节郎’。蒲寿庚亦官亦商,官商合一,凭借权力扩大贸易,通过各种手段攫取利益,增加财富,资产巨万,家僮数千。蒲寿庚拥有大量海舶,朝廷希望得到蒲寿庚之助,蒲寿庚世受皇禄,却闭门拒命,与州司马田真子上表降元,派亲信孙胜夫秘密出城,迎接南下途中的元军。”
刘子俊气愤地说:“那就打他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张世杰枢密使本来是要打的,可是陈宜中丞相说,城内是宋兵,城外也是宋兵,哪里有宋兵打宋兵的道理。吃亏的是满城的百姓。后来张枢密一想,蒲寿庚已经派人递降书,迎接元军,如果这里攻城久攻不下,元军一到,里应外合,损失就大了。无奈之下,只能撤走。朝廷移趋广东。临行时船只不够,抢走停泊在法石一带的蒲氏海舶四百多艘。情况就是这样。”
大家心里明白,情况就是朝廷穷途末路,漂泊海上。杜浒说:“如此,奈何?”
“请了诸位来就是商议对策的。”
邹洬说:“我们去寻朝廷,合成一股,壮大声势。”
巩信说:“不可。我们本来是由朝廷分派出来发展扩大闽粤势力的。”
杜浒说:“现在福建北自邵武,南至泉州俱已丢失,漳州夹于其间,形势甚危,应该移师广东。”
赵时赏说:“此言甚是。移师广东,北窥江西,活动空间极大。”
众人议论过后,文天祥总结说:“诸位所见甚明。先移师广东,向江西发展。江西是我们的发祥地,元军势力较弱,大有开发余地。大家做好准备,不日开拔。”
就在这天晚上晚餐过后,门卫来报有人求见。张弘毅到书房来传达与文天祥。张弘毅见天已经黑定了,丞相没有掌灯,枯坐在黑房中。
“师相,有人求见。”
“什么人?”
“来人名叫罗辉,说是持了王积翁书信自汀州来。”
“知道了。这王积翁已经降元,来信一定是劝降。你带来人到客房,我一会就来。”
张弘毅带了罗辉到客房等候,不一会文天祥就穿了正规衣服进来了。罗辉即跪下叩见丞相,呈上书信。文天祥拆阅后回书房去写了一封复信来交与罗辉。
“你回去将此信交与王大人,就说他与我以前同为大宋官员,同食大宋俸禄,现在他已经降元,即与我不共天日,以后再不可派人来劝降。今日放你回去,如若再来,定斩不饶。去吧。”
在汀州,王积翁拿了文天祥的复信念与唆都听:“您命我写信劝文天祥投降,他的复信来了,我念给您听:‘天祥惶恐,奉复制使、都承、侍郎:天祥至汀后,建宁、福安即以次沦失。朝廷养士三百年,无死节者。如心先生差强人意,不知今果死否?哀哉!哀哉!坐孤城中,势力穷屈。泛观宇宙,无一可为,甚负吾平生之志。三年不见老母,灯前一夕。自汀移屯至龙岩,间道得与老母相见,即下从先帝游,复何云!唆都相公去年馆伴,用情甚至,常念之不忘。故回书复遣罗辉来。永诀,永诀!伏乞台照。正月日,天祥书。’这信里说的如心先生是陈文龙。他守兴化,兵不满千,却死守不降。城破之日被俘,逼他投降,可免一死。他毫无惧色,指着自己的腹说:‘此中皆节义文章也,何相逼邪!’后来把他押送去临安,途中绝食而亡。”
唆都问:“‘坐孤城中,势力穷屈’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孤立无援,打不赢这仗,为什么不投降?”
“一般人是为了打赢而打,知道打不赢就不打了。这文天祥不是的。他明知道打不赢还要打。这样的人,对他威胁利诱,劝他投降是没有用的。他不会听的。”
“真是不识时务。”
“恐怕不能说文天祥不识时务。元朝强大,将取代宋朝,这是不可抗拒的大势所趋。我看清楚了就顺应天意。他看清楚了却不愿意接受,宁愿玉碎,不愿瓦全。”
“真是不懂。他不怕死吗?”
“他这信里说得很清楚:‘下从先帝游’,表明他已经决心一死了。”
闽粤之间,丘陵起伏,山路难行。文天祥的军队从漳州开赴梅州,数百里路程要走十余天。一万多将士的路途食宿安排都不容易。管福管理伙食,每天的米、菜、肉的采购事情不少,多亏沿途百姓大力支持,让他的工作轻松很多。队伍蜿蜒数里路,张弘毅骑马跑前跑后,传达命令,反映情况。出麻烦最多的部分是辎重与眷属的车队。
有一次,文天祥看到后面部队没有跟上来,让张弘毅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张弘毅回来报告说,是一辆载家眷的车的轮子陷到路旁泥地里,士兵抬不起来,请那夫人下车减轻重量,那夫人就是不肯下来,说会污了绣花鞋,又说车上箱子多,下去她一人也减轻不了。后来又加派几个兵士才把车抬出来。这样就耽误一些时间。
与文天祥并辔而行的赵时赏摇头叹息:“军队是要打仗的。现在像这样带了这么多的家眷,还有财宝,是像去春游哩。”
文天祥警觉地问:“听你这么说是有些不对劲,我倒是没有注意。”
“杜甫说:‘妇人在军中,兵气恐不扬。’带了妇女打仗是顾打仗还是顾妇女?遇到敌军突然袭击肯定会乱成一团,非败不可。”
“先贤之言,确有道理。”
“我听说芜湖一战,元军水师顺江而下,我军有战船二千五百余艘横亘于江上,将士七万余,与之展开决战。战斗激烈之时,统帅孙虎臣却去到自己小妾舟中,兵士见了大叫,‘元帅跑了。’军中大乱,纷纷溃散。我听了真是感到沮丧。国家朝纲松弛,出兵打仗居然可以带着小妾,置国家于何地,置生民于何地?”
“也许各朝都有这现象。唐朝诗人岑参有诗句曰:‘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也是愤愤不平。”文天祥停顿一会后说,“我们该怎么处置随军家眷呢?”
“应该把将士的家眷安置在一个地方,军队可以无后顾之忧,一心冲锋陷阵。”
“安置在哪里合适?”
“隐蔽在一个山里,派军守卫,打完仗再团聚。”
“你说的有道理。容我考虑。”
那天晚上宿营,张弘毅忍不住去找了管秋芬。管秋芬拿了一盆衣服来小河边洗,张弘毅坐在一块石头上,两个人说着话。
“跟着曾老先生还好吗?”
“很好的。他是文丞相的老师,一肚子学问。他说他喜欢听我唱的歌,把那些歌都记下来了,还说诗词就是起源于民间歌曲。他要教我识字,我不愿意学,太难了。”
“我来是要告诉你,你可能不能随军队一起走了。”张弘毅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丞相说要找一个安全的山里,把将士们的眷属都安排进去,这样方便行军打仗。我想你也一起去。”
“我不愿意去,我不喜欢跟着这些太太小姐们,把我憋死了。还是跟着爸爸烧火好。”
“妇女们都得离开,这是打仗。打仗很可怕的。我真的打过仗,那就是不要命。冲啊冲啊,冲到与敌人面对面,看到他眼睛里流露着害怕。举起刀就砍,一刀一刀都是血,血喷起好高,脸上身上溅的都是血。回来几天都不能吃饭,想起来那些鲜血就吃不下,就睡不着。”
“我不打仗,我做饭,跟着爸爸。”
“妇女都得走,没有讲的。”
“不是有很多大脚妹挑担子的吗?我跟她们一起可以吧?广东这里的妹可怜,要做苦活。男子倒甩手不做事。我们那里妇女不干活,不下地。我是穷人家的娃,打鱼人家的,没有办法才抛头露面。”
“到时候再说吧。我也不想你走。”
“我只想跟随你。”
送了管秋芬转来,经过一片树林,张弘毅察觉身后一条黑影扑来。他一闪身,顺势一掌把那黑影打出好远。那黑影站住说:“是我。”
“你干什么?”张弘毅一看是李时龙。
“我恨不得杀了你。你怎么这么有福气?美女都跟着你转。我怎么没有?老天太不公平了。”
“你好意思说,你接触过的女子少了吗?”
“我一个也不喜欢。只有这个叫我动心。我真是为她神魂颠倒。出事的那天晚上,我怎么会出现的?我是围着管氏女在转,看到有人欺负她,我就冲过去了。”
“真叫我感动。”
“让给我吧,求你把她让给我吧。你有那么好的嫂子了。”
“你是不是又喝多了?快回营去。”
守卫梅州的元军人数不多,听到文天祥的大军袭来,便早早地弃城逃跑。文天祥顺利占领梅州。文天祥即以梅州为根据地,与知州汤执中一同授权蔡蒙吉任梅州签书事兼统督,组织义兵。梅州自古以来就是客家人集聚的地方,三省边客家人即在此时踊跃投入文天祥队伍,大批进入梅州。文天祥兵盛粮足,开始策划向江西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