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是《西游记》中的一个时间设定,整个《西游记》中,多次出现“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描述。如:
《西游记》第四回“官封弼马心何足,名注齐天意未宁”中,众猴道:“大王,你在天上不觉时辰。天上一日,就是下界一年哩。”
《西游记》第三十一回“猪八戒义激猴王,孙行者智降妖怪”中,有“那怪被老孙上天宫启奏玉帝,玉帝查得他四卯不到,下界十三日,就是十三年了—盖天上一日,下界一年”。从这些例子可以看出,原则上来讲,无论是天上的神仙还是下界的凡人、妖魔,都要遵守“天上一天等于地上一年”这个设定。
但有趣的是,吴承恩在写《西游记》时,竟多次忘了这个时间设定。
比如猴子大闹天宫的时候,二郎神去花果山擒拿猴子:
玉帝与观音菩萨、王母并众仙卿,正在灵霄殿讲话,道:“既是二郎已去赴战,这一日还不见回报。”[1]
玉帝口中说一天时间过去了,自然是以天庭的一天为单位的。按照“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概念,二郎神下界应该快一年了,可事实上当时二郎神和悟空也不过斗了半天而已。
还有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的时间,也是一笔糊涂账。孙悟空在凡间一直说自己被压了五百年,天宫里也说猴子被压了五百年。那么到底应该算哪里的时间呢?
如果按照天宫的五百年算,那么凡间的时间就得是500×365=182 500(年),猴子肯定被压疯掉了。
如果按照凡间五百年算的话,那么天宫的时间就是500÷365≈1.3(年),猴子被压一年多就放出来了,也太轻了。
所以只能说,是作者写到这里时根本就忘了这个时间设定了。
事实上,《西游记》里“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说法,是有许多出处的。比如我国南北朝时期的一本书《述异记》中就记载过一个“观棋烂柯”的故事:
有个叫王质的人上山打柴,看见有两人在下围棋,于是就站在旁边入神观战。过了一会儿,下棋的人告诉王质说:“你该回去了。”王质低头一看,手中斧子的木柄都已经烂掉了。当他回到家后,发现已经是几百年后了,家乡早已经变了模样。原来王质打柴误入仙界,看神仙下了盘棋,不知不觉人间已经过去了几百年。
还有东晋葛洪所著的《神仙传·壶公》中也提到:“自谓去家一日,推之已一年矣。”
许许多多的古籍都提到过类似“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概念,被吴承恩在写《西游记》的时候借鉴了下来,成为神魔小说中一个著名的时间定律。
[1]出自《西游记》第六回:观音赴会问原因,小圣施威降大圣。人民文学出版社201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