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那天,女儿放学回来就对她妈妈说:“妈妈,我们家什么时候包元宵?今天老师教我们包元宵了,我也要帮你包。”
我爱人从冰箱里拿出刚从超市买回来的一袋汤圆给孩子看:“喏,我们不用包,我在超市里买了汤圆。”
女儿一看就嚷了起来,老师说元宵节要吃元宵,不是吃汤圆。爱人说:“我们从小到大都吃汤圆,你看这袋子上写的也是汤圆。你们老师教错了。”孩子说,一定是妈妈错了,老师不可能教错。母女两个争论不休,让我裁决。
听完两个人的争论,我对女儿说:“那老师怎么跟你们说元宵节的来历呢?”女儿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神鸟迷路落到凡间,被一个猎人给射死了。玉皇大帝很生气,要天兵在正月十五这天,到凡间来放火烧死人们。玉皇大帝的女儿很善良,她就跑来告诉人们。让人们在十五这天,挂起红灯笼,放烟花,点爆竹,这样,天兵就以为人们都被火烧死了。到了那天,人们都这样做,果然骗过了天兵。后来人们为了纪念那位仙女,就在十五这天,挂灯笼、放烟花、点鞭炮。吃元宵了。”
女儿说完,我又问爱人:“那你也说一说吧。”爱人说:“从前有个宫女叫元宵,她包的汤圆最好吃,所以她就被皇帝招到皇宫里,专门给皇帝包汤圆。可是,这个叫元宵的宫女很想念父母,她遇到一个叫东方朔的人,这个人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东方朔就帮她想了个办法,告诉皇帝说天帝要来火烧人间,叫元宵多包一些汤圆给天帝吃,然后让人们到处挂起红灯笼,让老百姓都进城来观灯,就能躲过灾难了。于是,那天皇帝命令全城挂红灯笼,老百姓也可以进城看灯,叫元宵包了很多汤圆。元宵的父母和妹妹一进城,看见灯上写着元宵的名字,就大喊元宵元宵,终于一家人团圆了。后来,人们就把汤圆也叫元宵。到了十五这天,都去看花灯。”
听完母女两个的说法,我终于发现爱人说的“漏洞”:“咦?你要说的不应该是汤圆吗?说到最后变成元宵了?照你这个说法,元宵和汤圆就是一样的?”爱人想了一下,也感觉自己好像哪里不对。
我又对女儿说:“你们老师讲的故事,好像只能说明正月十五闹花灯、猜灯谜的由来,里面没有元宵啊?”
这母女俩顿时都呆住了,谁也说服不了谁,都把眼睛看向我。其实,我长这么大,也和爱人一样,一直以为元宵是汤圆,汤圆就是元宵。忽然,我想到应该去百度一下啊。
在网上一搜,有的说汤圆和元宵是同一种食品,只不过南方称汤圆,北方称元宵;但是,也有说两种食品不是同一个,做法不同。汤圆是煮着吃的,元宵是炸着吃的。可是,在我的印象里,我们从小吃的汤圆,既可炸着吃,也可煮着吃啊。而且,我们武汉应该不是南方,那为什么要叫汤圆呢?
第二天就是十五,我们全家去东湖观灯。路上遇到朋友阿伟,他们一家三口也出来观灯。我忽然想起,阿伟在北京待过几年,他一定知道北方的元宵是什么样的。
果不其然,阿伟告诉我,老北京吃的元宵和我们武汉吃的汤圆做法不同。我们吃的汤圆是用糯米粉包各种甜馅料做成的,而北方的元宵是把馅料蘸上水放到粗糙的江米面中摇成的。元宵馅第一次与糯米粉碰撞接触,称为撞馅。接下来需要把沾满粉子的元宵馅铲出,过一遍水,再投入到元宵机中,称为二水。一般好的元宵需要经过五水才能算完成。元宵是老北京的名吃,从清朝传下来的。
这么一说,那我们武汉吃的就应该叫汤圆,不叫元宵了。可是,女儿仍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她觉得老师说的是元宵就是元宵,老师还教他们唱一首儿歌:
“元宵好,元宵妙。
元宵好吃呱呱叫,
赏花灯,猜灯谜,
欢天喜地闹元宵。”
看女儿不开心,我告诉孩子,老师也没有错,不管是汤圆还是元宵,都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老祖宗传下的元宵节文化,而且不管吃汤圆还是吃元宵,只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就是幸福的。顺便我也教了她一首儿歌:
“正月里来正月正,
正月十五挂花灯,
耍狮子,舞大龙,
圆圆的汤圆碗里盛,
你一口,我一口,
甜美的生活好心情。”
东湖边挂满了花灯,到处一片灯火辉煌。我拉着女儿,让她去猜灯谜:“麻屋子,红帐子,里面住个白胖子。打一食物。”这个简单,孩子一下子就猜出来是花生。
每到这时,我都会对孩子说:“宝贝,你太棒了。”遇到孩子猜不出的我就帮她,一晚上竟也猜出不少,她兴致越发高涨,竟不舍得回家。后来,我答应第二天晚上还来,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灯谜现场。
自从有了女儿后,为了让孩子对我们的传统文化有认识和传承,我渐渐重视起仪式感来,同时,我越来越多地想到我的父母。他们在我小的时候,带给我那些珍贵的仪式感,那时的幸福和快乐,与我今天给我女儿带来的仪式感,是相同的。
有人说,带给我们仪式感的人,往往是真正爱你的人,凭着这爱意,创造出了多少美好的时刻。父母带给孩子的家庭幸福感,远胜于物质的满足和学业、事业上的成就。因为,它能给所有家庭成员留下的回忆和带来的幸福感是源源不断的,不会因生活的变化而改变。
我希望我的女儿不管到什么时候,回忆与父母在一起的时光,都会如我此刻想起我的父母一样,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