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公学设立的目的,原本就是为国家培育人才,加上有教育界颇具影响力的蔡元培的主持大局,学校的风气蔚然一新。1902年8月,在蔡元培的倡导下,学校还成立演说会,并以爱国主义相激励。总之,南洋公学俨然成为学界的翘楚,引领着当时的进步思潮。
李叔同虽然在特班只学习了一年多,但却为他系统探究西学提供了一个机会。特班有的课程要用英文讲授,李叔同自幼才学均在中人之上,这方面自然不甘落后,他后来英文不错,应该与特班的勤学密不可分。
当时,日本经历了明治维新,接受了西学,国力大增,成就斐然。日本与中国距离近,是个值得学习的榜样,于是,为了学习西学,蔡元培引导学生学日语,并传授自己的经验。经过一段时间的勤学苦练,特班学生大多都能读日文书了,甚至可以翻译日文书籍。李叔同就是在这一时期翻译了玉川次致的法学作品《法学门径书》和之前提到过的《国际私法》。
在清政府推行新政的政治大背景下,法律、政治是20世纪初期的热门学科,李叔同对这两门课格外关注并深入学习也反映出他积极、进步的态度。《法学门径书》正文篇幅只有五六千字,内容分六章,分别讲解法学纲领、法律的意义、法律学的研究方法、法学原理的意义,以及研究法律应具备的知识基础。《国际私法》正文约两万余字。李叔同翻译介绍本书到中国,是为了给国人灌输“国际思想”,以改变洋人横行、国人失势的惨痛现实。全书分绪论、本论两部分,对国际私法进行了清晰而明确的介绍和分析,影响了中国早期现代司法人员的思想。
李叔同在南洋公学所接受的教育,使他在谙熟传统旧学之外,对域外新学也有了相当的研究。他还热衷西洋音乐,自己高价购买钢琴,学习油画等。关于他在这一时期的治学态度和思想,沪学会发起人之一穆藕初对李叔同有这样的评价:“……性聪颖而耿介,书、画、琴、歌、地理、金石靡不精通;富有辩才,尤工国语;雅度高致,轶类超群,律己谨严,待人谦和。当抵制美货时,慷慨激昂,于激发国民爱国天良,非常殷切。”足见此时的李叔同已经“学通古今、兼容中外”了。
20世纪之初,新学在中国成为一种时尚,社会上不乏招摇新学、借以牟利之辈。但对李叔同来说,追求新学的目的,真的是为了自身素质的提高和对国家的一种责任感。
2002年,杭州风雨楼曾发现了一批李叔同的早期作品,有油画、水彩,还有素描。有《东瀛民居》《溪山彤云》和《出海》三幅水彩,以及钤有“演音”的印章一方。“演音”是李叔同出家后的法名,这方印章可见其在弘法期间也偶尔舞文弄墨。这些作品还包含五幅油画,分别为《富士山》《采果园》《湖边亭阁》《流水人家》和《冥想》。估计这些油画是李叔同留学日本时的作品,《富士山》有“宣统二年李岸”的署名,李岸是李叔同的曾用名。另有一些画,钤有“息霜”或“息翁”的印,息霜是李叔同的曾用名,息翁是他的自称。据说,这批画是风雨楼的楼主在20世纪50年代辗转收藏的,十分珍贵。
中国有“盛世收藏”的说法,如今政通人和、商业繁茂,自然是收藏的好时机。由于李叔同书风独特,以及众人对他的敬仰,其作品向来备受市场欢迎。
价格自然不是衡量作品全部价值的唯一标准,但对于李叔同,确实是他人格魅力、艺术成就和高尚情操的一种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