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原认为,天下之理虽备于吾心,但又散在万事之中,所以如果不在事物言行上用工夫,就会陷入佛氏之悬空。他因而主张以《大学》的“格物致知”、《论语》的“忠信恭敬”为学之要,并以读书讲学为旨。
苏原在格物致知方面特别反对分析之见解,而以包容性与浑一性为旨,他在批评阳明之论的同时,也批判了宋儒之论。他认为,因为理是虚,所以在万物中始成为实,所谓穷理致知,也须验之于事物,才能尽知其内外合一之妙。否则,其工夫也就会想象无实、流而为虚。因而他指出,以格致为心上工夫而以物上穷理为外求支离的阳明之说,反而背离了内外合一的主旨而陷于虚见。这与一切求于心,以天下万物为粗迹,以物上工夫为着相而加以屏绝,终至以人伦为无、人身为幻、虚妄为真的佛氏之说毫无差异。若遵从此说,就会任于驳杂的主观之心,使工夫失去基准,从而陷入茫茫****、无下手处之妄。他还根据《大学》的为学次序,对阳明之说进行了批判,认为如果遵从阳明的唯心格物论,那么致知、诚意、修身之工夫就变得没有必要了,这显然背离了《大学》之主旨。即使对阳明以“诚意”为《大学》头脑的说法,苏原也根据同样的立场做了批判(参见《吉斋漫录》下)。
苏原虽与朱子一样把“格物”训作“至物”,但不遵从朱子以物为事,直接以格物为穷理的观点。因为他考虑到:(一)所谓“物”,包括了道、德、学、行等等,包括了心之内外;而“事”在“物”之中,所以事不如物广大。而且,若以物为事,就会使格物工夫陷于“作为”。(二)物实而理虚,物百殊而理一。所以并不存在不着落于致知的穷理工夫和无次序的格物实地工夫(同上)。
因此,苏原在格物致知与穷理之间主张立先后之别,指出:“致知格物乃穷理之始,穷理乃致知格物之终。”(同上)根据这一立场,他认为,程明道格物论所说的“格,至也;物,事也。事皆有理,至其理,乃格物也”之说,虽然比所谓的“‘致知在格物’。格,至也,穷理而至于物,则物理尽”之说更有道理,但仍不能令人满意(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