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致用之学为要的贞白,当然会将此作为穷理工夫,并由此而重视“礼文”。具体地说,就是在把穷理当作理之节文的“礼”时,由于担心心气高者入于玄虚,心气卑者溺于意见(私意),故而特地把“理”训作“礼”,并认为圣门以“礼”教人,把诸种礼书传给后世,而不特意提出“理”字,乃是有深忧远虑的。
在贞白看来,即使是天理,若不合于“礼”,也不能认为是正确的。所以只有合于“礼”,才可以说有理。若不是循“礼”而“穷理”,就会失于下手之处(参见《求是编》卷1)。正是基于这一立场,贞白批评阳明训“礼”为“理”的做法,认为这是别出心裁,而不知圣人的深忧远虑。
不难看出,贞白此论其实是根据朱子晚年所著《仪礼经传通解》以“礼”说“理”之精神的。他补朱子的《小学》而著《小学补》(收入《贞白五书》),大概也是从这一精神出发的,这似乎可以说是对朱子之礼学的一种补充吧!贞白的《礼文论》也无非是叙述这一主旨的。据他说,孔子删述“六经”,但凡天道、人事、春秋、朝廷、闾巷、礼乐、鬼神、人伦、庶物,等等,无所不包。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对一理之遗漏、一事之不备,而不能寄斯道于无穷的现状深表忧虑。
所以贞白认为,圣人之道即在于持斯文而化成天下。然而,斯文至密而难入,斯义至大而难精,如果因其难而以之为小技,不精研子贡所谓“不可闻”者,那就会导致废“可闻”者。基于这一立场,贞白是明确反对阳明把孔子删述“六经”说成是“惧繁文乱天下,使天下务必去文求实,而非持文教”的“六经删述论”的(参见《求是编》卷1)。同样的,对于阳明的“经传论”和“经史论”,他也秉持这一主旨而加以论难。(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