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修并举(1 / 1)

见罗虽把“知本”、“止善”和“修身”当作是浑一的归宗工夫,但他承认,其中有主意与工夫的区别,并从宗旨上把“知本”作为“止善”和“修身”即“止修”的主意。

在见罗看来,根据“知本”,“止修”才能获得性命经纶之一体,否则,就会陷于“着有”,以至失去性体的绝对性和自然性(14)(参见《正学堂稿》卷15,《答韦纯显书》)。所以他以“知本”为千古经纶之秘和圣门正法眼藏,并认为,若以“知本”为本而归于“止修”,那么“宇宙在乎手,造化由己生”的性命经纶也就“一以贯通”了(参见同上书卷39,《答黄夫姜书》)。

由于见罗所说的“知本”,还被视为知行并至的孔门悟机(参见同上书卷15,《答韦纯显书》)。而如果以一悟贯彻终始,并破除诸种名法或轻视实地之功,就不免会因急于明宗而产生弊端。因此,见罗反而主张以“止修”为学之根本(参见同上书卷12,《答郭友书》),以及圣圣相承之法(参见同上书卷15,《答韦纯显书》)。然而,他在“止修”中间也划分了主意和工夫的界限,而且认为,若重止略修,就会导致禅的荒唐;若重修略止,就会产生失却透性的危险。所以,他主张“互用而不偏”(《止修学案·崇行录》)。在他看来,唯有如此,“止修”才能达于伦常之实,并复归于性命之根。

见罗多次讲过“止修并举”、“止修互挈”及“止修合辙”,其原因就在于此。他把“止修”说成是并举、互挈及合辙,就是想指出过去把两者分离的观点是错误的,从而突显两者的血脉相通性、浑然一体性。所以他说:“止善本身,人知其为两句话头,孰知其为一条脉线。”(《正学堂稿》卷5,《答黄光普书》;卷16,《答邹南皋书》)这也是他把“止修”作为《大学》三纲领之一的重要原因。

但见罗一方面强调浑然为一,另一方面又认为两者的关系是错综复杂的,从而在论旨上表现出不够透彻、清晰的特征。这也是为什么其“止修”说被黄宗羲评为“无异于宋儒之涵养省察”,而“互挈”说则被黄氏斥为“东瞻西顾,毕竟装饰太多”(《止修学案·李见罗传》)的重要原因。又由于他的“止修并举”说,归根到底是为了救正在“止修”关系上的分说支离,所以理所当然地会把“止”当作“主意”,进而产生偏重于“修”之工夫的倾向。

在见罗看来,由于一个“止”字已包括“修”的各个方面,所以“止”之中有“修”,而“持修”不过是为了预防“止”流于偏颇。所以,他把直接由“止”入“微”作为圣人心传,并把“修”作为“下学”工夫,而反对欲求“上达”的后儒之功(参见《止修学案·崇行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