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意气”(1 / 1)

心隐贵“意气”。据他说,意气人孰无之,顾所落有大小耳。战国诸公之意气,相与以成侠者也,其所落也小;孔门师弟之意气,相与以成道者也,其所落也大。意落于小则浓,落于大则淡。气落于小则壮,落于大则索。圣贤之意气必落于大而不落于小也。圣贤之意必诚,诚必诚其明明德于天下之诚也。诚其明明德于天下,而意与道凝矣。圣贤之气必养,养必养其塞乎天地之间之养也。养其塞乎天地之间,而气与道配矣。当孔子之时,如老聃之徒,已倡不落意气之说。孔子忧其害道,是故有为毋意、为毋必、为毋固、为毋我者,皆绝之。(1)但心隐则以意、必、固、我为生民生物、生生不测的天地之道(参见《何心隐集》卷3,《答战国诸公师弟之与之别在落意气不落意气》)。

这样,他便以着意气之大为根本,并以孔门弟子所得者为宗。据卓吾的《何心隐论》(《李氏焚书》卷3)说,心隐直欲博一死以成名,五伦之中,君臣与朋友,他特别重朋友,因而独置身于师徒友朋之间,以急救彼等之危难。心隐认为,达道之始属于君臣,其终属于友朋,而作为世之明道教化之主轴的,则上是君臣,下是友朋,故两者是互为表里的关系(参见《何心隐集》卷3,《与艾冷溪书》)。

那么,心隐所说的君臣、友朋之道又是什么呢?他认为,聚天下豪杰而施仁政,天下皆由仁覆者为君臣之道;聚天下英才而设仁教,天下皆以自然归仁者为友朋之道(同上)。他还认为,天下得人即仁也(同上,《辞唐可大馈》)。所以,他虽为一介布衣,却想成为大道之宗主,认为大道中若有宗主,就能得善人之归宿,纵令参与朝政,道亦自然能正。那么,所谓“大道之宗主”的“道”又是什么呢?那无非是育成天下之英才“以待上用”者也。他在给艾冷溪的书函(同上书卷3)中有如下叙述:

某静夜为公细搜,天下无一空处可补,以报朝廷。惟仲尼之道,海内寥寥莫闻,诚为一大空尔。此空一补,岂小补哉?补之何如?亦不过聚英才以育之,将使英才布满于下以待上用,即周子所谓善人多而朝廷正,天下治矣。补报亦岂小哉?

而心隐重师徒友朋的理由,根据以上所引,便一目了然了。当时,与心隐一样重视朋友之道的,还有李卓吾(参见《李氏焚书》卷5,《朋友篇》;卷2,《为黄安二上人三省·真师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