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句教”解(1 / 1)

天台主张率性(道)与修道(学)、慎独与乐处、悟道与戒惧等的一体相即(参见同上书卷1,《纪元·清源对答》;卷4,《与赵汝泉》二),认为唐元卿的“寡欲”和孟我疆的“直透”都是正法眼藏(参见同上书卷4,《答唐元卿》),并将胡庐山的“悫实”与罗近溪的“超脱”当作车之两轮(参见同上书卷3,《答罗近溪》)。此外,在克己方面,他主张以默识为要,认为如果事功也依赖于性分,那就会役使于人。如此等等。他虽注重本体与工夫的浑然一体关系,但从总体上说,他的本体工夫论更接近于修证派(正统派)。他的“四句教”论便传达了这方面的信息。

他视阳明的“四句教”为揭示本体与工夫的融合即一之论。他认为,“四句教”首句的无善无恶之体,是第二句以下所讲的工夫的极致。就是说,无善无恶之体能够止扬工夫,能够达到超越自我而顺其自然的境界,即所谓“克己之化”(参见同上书卷2,《遇聂赘言》)。所以,他反对只把首句的本体当作最上乘,而蔑视第二句以下的工夫的做法(同上)。当时,现成派亚流的学者因以第二句以下为赘语,而只以首句为宗,所以使才高者耽虚归寂而陷于遗物离伦之弊,才卑者任性恣情而产生一切皆善之弊。而天台之论无疑就是为了救正这些弊病的(同上)。

据天台所说,“四句教”之首句即无善无恶之论,由于与阳明《传习录·花间草篇》以理静为无善无恶的思想同旨,所以并不同于释氏弃伦灭理的无善无恶之说。然而,即使说心体原是无善无恶的,但由于其中有天则不已的德性存在,因而又包含着万善。因此,虽说无善,但并不意味着与恶混同,也不像枯木死灰那样断灭生机。它是与《大学》的“至善”、《中庸》的“未发之中”、《乐记》的“人生而静”同旨的概念。天台认为,阳明在首句“无善无恶心之体”中揭示了本体,在第二句以下“有善有恶意之动”等中揭示了工夫,这与周子所谓“诚无为”,其后又说“几善恶”;程明道所谓“廓然大公”,其后又说“物来顺应”;在主旨上并无二致。因此,他认为龙溪的“四无说”是对阳明原旨的诋诃(同上)。

天台把“四句教”的“无善无恶”解释为“理静”,虽不能说有违阳明本旨,但若像天台那样注重“理静”,则王学与朱子学的差别就变得微乎其微了。这样,他提倡朱王同归论也就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