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对权力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渴望与追求,他的触角伸得很广,就连清政府的教育和科举考试的权力他也曾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和先后担任了教习庶吉士、翰林院掌院学士等职务,利用这些职务,和将选拔官员的权力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
和曾经参加过科举考试,最终却没有通过,不过他却并没有因此看轻科举的重要性,和心里清楚,皇上选拔官吏在很大程度上还是要依赖于科举考试。为了控制官吏,培养自己的心腹,借以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和明白自己必须控制科举。于是,和主动地接管了国家的文化事业,先后担任教习庶吉士、殿试读卷官及兼任廷试武举发策等职务。和通过这些职务便可以控制官吏的选拔,从而安插自己的亲友、党羽等到重要的部门,打击和排斥自己的政敌以及那些和自己作对的人。最终,和居然完全控制了科举取士,整个科举考试都由和个人的好恶来随意地决定科名。
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山西举人薛载熙赴京考取进士。历经一番波折,终于脱颖而出,进入复试,不过最终却被告知自己已被除名、没有资格参加复试。薛载熙感觉莫名其妙,于是四处打听,最终得知是和主持复试大局,难道自己没有在复试之前去拜访和就得罪了他?薛载熙心里有说不出的困惑。事实上,也正是由于薛载熙没有提前去拜访和,给和以好处,因此和便“公报私仇”,将薛载熙除名。和希望入考的都是顺从自己的人,可想而知不顺从的人会有什么结果,连复试都不能参加,更不用说金殿会试的资格了。薛载熙一门心思只知道读书,再加上老家远在山西,哪里知道和的手段及阴谋,因此被除名也在“意料之中”了。和在给皇上的折子中奏道:“此人就其学问而论,尚属可以中取,试卷文理无大疵,惟诗粗率,奏请停科。”假如是在平时,薛载熙就可以回老家了,不过由于乾隆的母亲此时正值八十大寿,乾隆心情很好,因此在和呈上的奏折中批道:“尚可加恩宽免,交与和与诸考官再行商议。”和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有气,薛载熙就更不可能进入复试了。在与其他考官“讨论”时,这些考官都唯和马首是瞻,没有一个人敢于反对和的决定,因此和再次给皇上写了一道奏折称:“以薛载熙试卷复卷与中卷不符,难逃舞弊嫌疑,请追革在案。”复卷与中卷不符,这种情况很常见,和却以此为借口,一定要置薛载熙于死地,而乾隆只顾着筹办太后的寿礼,因此就同意了和的奏请。
薛载熙中举的消息早已传回山西老家,家人也准备以隆重的礼节来迎接薛载熙归来,却不想和从中作梗,最终薛载熙只能孤独地返回家乡。薛载熙内心深受打击,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沉沦,他又不愿意向和低头,因而只能发奋读书,韬光养晦,静候和倒台或者死去。为此,他甚至十年如一日不停地焚香诅咒和,诅咒和早死或者倒台。十年后,和终于轰然倒台,薛载熙一直等待的机会也终于来了。于是薛载熙准备好行囊,凑足路费,赶往京城去诉说自己的冤屈。
最后,薛载熙终于在嘉庆六年(1801年)的一天见到了嘉庆皇帝,他声泪俱下,将自己在十几年前被和无辜除名的冤屈一五一十地向嘉庆帝说了出来。嘉庆对这件事也早有耳闻,因此他现场出题,让薛载熙即兴做诗一首。经过十多年的寒窗苦读,此时的薛载熙学问与十年前相比更是大有长进,嘉庆帝因此非常高兴,便加恩赏还薛载熙举人的身份。这样,薛载熙被和打压十多年后,终于被平反。
这是史书上记载的比较重大的例子,其他的事例也举不胜举。清人沈祥年曾在《借巢笔记》中记载:沈祥年的祖父于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进入殿试前十名,和见他文采飞扬,便有心拉拢他。不过沈祥年的祖父却十分厌恶和的为人,再加上自己已经进入殿试前十名,他认为凭借自己的本事可以谋个一官半职,因此对和不屑一顾。于是,当和到沈祥年的祖父家叙谈时,沈祥年的祖父便借故推托,和一看此人既然不给自己面子,那种携私报复的心理就又涌上心头。他认为读书人就是脾气臭,必须好好地整治一番,于是和向乾隆启奏让沈祥年祖父抑置归班,乾隆同意了和的请求。就这样,沈氏的殿试名头被不明不白地取消了。
通过这些打击异己的手段,在教育和科举考试中和真正地做到了只手遮天,他要让所有参加考试的士子知道:只有和自己才可以左右别人是否中举。于是,那些善于见风使舵的士子便会在考试之前向和贿赂重金,以求考试顺利。和在当权期间究竟剥夺了多少有识之士的功名,恐怕已经无法计算,他对清政府造成的损失也难以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