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讲 历史时期黄土高原生态平衡的失调及其影响(1 / 1)

黄土高原涉及甘肃、宁夏、陕西、山西、河南等五个省区,其中山西全省都在黄土高原上。黄土实际覆盖面积近30万平方公里。由于长期生态平衡失调,当前影响已相当严重,如果不早日设法扭转,后果将不堪设想。为了惩前毖后,略一探索其失调的来历及其影响,对于当前的四化建设,不是没有益处的。

一、黄土高原的本来面貌

黄土高原形成很久了。洪荒初辟之时,尚无人迹,故这里论述只限于历史时期。

就在历史时期的早期,黄土高原的面貌和现在迥然不同。黄土高原本是以土壤色黄而得名的。现在登上黄土高原,极目瞭望,无论远近,皆呈一片黄色,因为遍地都是黄土,这是不足为奇的。其实在历史时期的早期,这里应该是一片绿色,黄色的土壤并不是那么显著的。当时原始森林遍布于山峦丘阜和低地平川[738],其间还夹杂着若干草原。植被是这样完整,使黄土高原上有了一层严密的覆盖,所以到处显出绿色。那时这里的黄土虽已经受人注意,而被称为黄壤[739],但只是作为区别土壤的名称,不能因此说黄色是当时黄土高原的特点。

然而最能说明问题的,却是黄河及其支流,黄河流经黄土高原,支流甚多,水中夹杂大量泥沙,所以呈现黄色。黄河之黄仿佛天经地义,其实以前只称河水,而黄河这个名称的最初使用,不过西汉初年[740],距今只有两千二百年。春秋时有人引用一句佚诗:“俟河之清,人寿几何”[741],只是说黄河不清。战国时人以黄河和济水相比较,只是说清济浊河[742]。显然那时黄河的特点还只是浑浊,说明所夹带的泥沙量不是太多。

黄河的重要支流为汾河、渭河和洛河、沁河。这几条河流都曾经有过清澈的记录,渭河经常与其支流泾河并称,洛河也常和其支流伊河并称。《诗》三百篇中曾经有过这样一句诗:“泾以渭浊,湜湜其沚[743]。”这句诗长期引起争论:到底是泾清渭浊呢,还是泾浊渭清呢?这样的争论,初步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两条河流中,在西周春秋时,至少有一条是相当清澈的。我在一篇题为《论泾渭清浊的变迁》[744]的论文中,曾详细作了论述,指出本来泾河是清的,后来两河的清浊随时而有变迁,未可一概而论。实际上当泾河还是清澈的时候,渭河只是较为浑浊罢了,并不像现在和黄河一样也成为黄水。洛河和伊河问题就更简单了,这两条河流长期都是十分清澈的,就是到现在伊河还是相当清的,凡是到过洛阳龙门的人,都会一目了然。至于汾河,唐朝有一位名为薛能的诗人,家住汾河岸边,因而写过一首题为《怀汾上旧居》的诗,其中有句说“素汾千载傍吾居,常忆衡门对浣纱”[745]。汾河的水可以浣纱,不用细说,是相当清澈了。而沁河呢,直到明代,还以“清澈”见称[746],可见它本来也不是浑浊的。

那些比这几条支流还要小的河流,更是容易显得清澈。由于清澈的缘故,而被称为清水河,或者黑水河。后来水流不再清澈了,名称也就有了改变。流经延安市的延河,以前就长期被称为清水[747]。内蒙古呼和浩特市以南,有一个清水河县,显而易见是以清水河命名的,后来河名改易,县名却保留下来。

河流清澈说明一个现象,就是水中所含的泥沙很少,也是侵蚀不甚显著。现在黄土高原一个特征,沟壑很多,纵横罗列,成了沟壑地区,沟壑的形成就是由于侵蚀。在历史时期的早期,黄土高原的沟壑是很少的,那里有很多的原,原的范围都相当广大,有的可以大到包括现在几个县境[748]。黄土高原上现在也并不是没有原,但都已十分狭小,是远不能相比拟的。正由于以前的原大沟少,所以有人就以“沃野千里”相称道[749],至迟离现在一千九百年前还是这样的。

根据这种情形,不难得到这样的印象:历史时期的早期,黄土高原到处是青山绿水,山清水秀,和现在完全不同,至少离现在两千年左右,还没有多大改变。

二、黄土高原生态平衡失调的原因

这样山清水秀的黄土高原,青山终于变成了童山,绿水也变成了浊水和黄水,这是生态平衡失调的必然结果。而生态平衡的失调,则是由于草原和森林的过分破坏,再加以相沿已久的农耕制度和耕作技术,情形就更为严重。这些现象由来已久,以后愈演愈烈,仿佛不可终止。

如前所说,远在历史时期的初期,黄土高原到处都是森林或草原。由于农业发展,平原旷野逐渐开垦为耕地。陕西省中部泾渭两河下游,山西省西南部汾河和涑水河之间以及河南省西部伊洛两河河谷都是这样成为文化最早发达的地区的。这当然会使有关的森林草原受到一定的破坏,不过这在黄土高原上所占的比例不算太大,还不至于有太大影响。到战国后期以至秦汉时期,破坏的地区就相继扩大。战国后期秦国向西北扩展疆土,秦始皇和汉武帝相继开辟相当于现在内蒙古鄂尔多斯的河南地[750],问题就显得突出了。现在鄂尔多斯主要是草原,战国后期泾河上游子午岭与六盘山之间和现在的鄂尔多斯相仿佛,也是一片草原。当时秦国向西北扩展主要就在泾河上游,当地草原转变成农耕地区,基本上也就从此开始。秦始皇在河南地的设置,大致也是绍述其祖上的旧规,这种办法,后来到汉武帝时还一直沿用,也就是说,河南地的草原当时一再受到破坏,此后由于从事游牧的民族和从事农耕的民族的两方势力在黄土高原北部互相消长,农田和草原就不免相应地随时改易。魏晋以后,十六国的霸主们在黄河流域先后起伏,黄土高原自难免遭到破坏。这些霸主们有些出自游牧部落,因其部落迁徙所及,被破坏的草原就相应地得到恢复。等到这些霸主们销声匿迹,从事农耕的人重新来到,草原就又受到破坏。像这样的互相改易,在以后并不是就完全没有再次发现,不过到了明代才大致成了定局。每一次变迁都引起生态平衡的失调。

历史时期黄土高原森林所遭受的破坏较之草原更为严重。森林遭受破坏自然与发展农业有关,因为破坏了森林就可空出土地从事耕种,这只是其中的一端,其他如伐取材木当作薪柴等,都会使林地缩小或消失。不过在历史时期的早期,这样的破坏程度是相当微小的,甚至是无足称道的,随着时移岁易,就愈益严重。大致说来,黄土高原森林遭受破坏,可以分为四期:第一是西周春秋战国时期。这个时期一开始,还说不上有什么大规模的破坏,到了后期,现在陕西中部和山西西南部等所谓平原地区的森林,绝大部分都受到破坏,林区明显缩小。第二是秦汉魏晋南北朝时期。这一时期上述的平原地区的森林,受到更为严重的破坏。到这一时期行将结束时,平原上已经基本没有林区可言了。第三是隋唐时期。这一时期由于平原已无林区,森林的破坏开始移向更远的山区。第四是明清以来时期。这一时期,特别是明代中叶以后,黄土高原森林受到摧毁性的破坏,除了少数几处深山,一般说来,各处都已达到难于恢复的地步[751]。由远古时期漫山遍野的森林,演变到大部分都是濯濯童山,这就必然会招致生态平衡的失调。

促成生态平衡失调的原因,还应该加上历来不合理的农耕制度和耕作技术。在漫长的封建社会里,封建统治阶级大量据有土地。一般农民只有少量土地,甚至根本没有土地,因而就不免到处开垦,由于不断的开垦,终于形成了滥垦,把若干根本不适于农耕的土地也都尽量开垦了。这样滥垦的土地产量不会很高,无法借此解决粮食问题,所以只好更多地开垦,这样就把原来地面上的植被都破坏了。这就是说,黄土高原不仅森林和草原被破坏,就是一般植被也难于保存下来。

黄土高原上的耕作方式,长期以来很少精耕细作,而是广种薄收,广种薄收是促成滥垦的另一个原因。既然广种,也就不一定去选择耕地了,甚至极陡的坡地也要种植。陡坡本来容易流失水土,一经耕种,疏松了土壤,当然更会使水土流失。森林草原的破坏,水土已经容易流失,再增加这样的人为作用,水土流失自然相应加速,流失的水土通过沟壑溪涧,最后都汇集到黄河,就增加了黄河泥沙含量。据近年测验,黄河每年通过三门峡流到下游的泥沙,多达十六亿吨。这是不能不引起注意的重大问题。

三、黄土高原生态平衡失调的影响

黄土高原的生态平衡既已失调,就会发生影响。显著影响有三:一是沟壑增多;二是河流浑浊;三是沙漠扩大。总起来说,是改变了当地青山绿水的面貌,甚而还影响到黄河下游的安危,历史上黄河的多次泛滥,不能说与此无关。

首先应该提到的是黄土高原上沟壑的增多。黄土高原上不是没有平原的,关中平原就是一个最大的平原。由关中平原往东,隔着黄河,与汾涑流域遥遥相对。汾涑流域是由中条山往北,包括整个涑水河流域,而达到汾河的下游。这里也是一片平原,论范围仅次于关中平原。当然,另外还有一些较小的平原,其他地方几乎大部都成了沟壑。历史时期早期的千里沃野现在已杳不可睹,因为已经变成了沟壑区了。这样的沟壑区以陕北、陇东、晋西北最为突出。本来黄土高原上有很多的原,现在关中平原和汾涑流域那个平原的周围,还有不少的原,虽然和历史时期早期比起来,广狭不同,但规模依旧存在。再往北去,就显得差别愈大,尤其是由关中平原再往北去,更为明显。现在延安、延川诸市县以原为名称的地方还不少,实际上也只是徒有其名,说不出它们的旧轮廓。为什么?因为原都演变成沟壑了。如果一定要寻找旧痕迹,则当地所称的梁、峁,还可略为仿佛于万一。梁乃是原经过侵蚀分割所形成的,而峁乃是梁经过侵蚀分割所形成的。延安、延川诸市县以北,原的名称就更是稀罕了。还有不少的梁、峁可以略见其演变的痕迹。至于陇东比较好一点,至少马连河畔还有一个董志原。陇东人以前常以董志原和关中相比拟,现在就难于这样说了。现在董志原南北长而东西窄,正在向着梁过渡。如果不是当前正在抓紧治理,就难保将来不会演变成梁。在原、梁、峁演变过程中,沟壑随着出现,而且愈出愈多,层次不绝,纵横错置,极尽复杂之能事。沟壑的出现,就是森林草原破坏,生态平衡失调的具体结果。因为没有森林草原涵蓄水源,一遇降水,就容易加速侵蚀,沟壑于是形成。沟壑既已形成,更多的表面暴露,使侵蚀向纵深部发展,最终又破坏了表层残留的植被,沟壑就向长宽方向发展。森林草原破坏后,无论久雨、暴雨,所降之水皆无法涵蓄,尽量流下,就更助长沟壑发展。再加人为因素,益发像火上添油一样,不可终止。因为在沟壑旁边的斜坡、陡坡上从事耕种,水土更易于流失,沟壑被冲得更宽了。

水土流失促成沟壑增多,而沟壑增多反过来又促成水土流失加剧。这样互相反复,平整的地面日益减少,农业经营就会倍感艰辛。水土流失不仅流失了土壤,也流失了土壤中的养分。黄土见于我国记载最早,两千多年前即已被认为当时全国最为肥沃的土壤[752],这种土壤是长期自然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宝贵自然资源,也是孕育中华民族及其文化的自然基础,既经流失,很难恢复,历史时期的生态平衡失调,致使肥沃黄壤不断付诸东流,实是莫大损失。保护这一宝贵资源,在今天对于中华民族确是急待解决的一大课题。

黄土高原生态平衡失调不仅促成沟壑发展和水土严重流失,而且还促成黄土高原北部沙漠逐渐扩大,并向南侵移。鄂尔多斯的沙漠,以毛乌素沙漠最大,唐代中叶以前尚未见于记载。现在陕西靖边县北的白城子,于唐时为夏州治所[753]。这里本是十六国时赫连勃勃所建立的夏国都城。当赫连勃勃选择这里作为都城时,是注意到当地附近有森林葱郁的青山和清澈的河流,正是因为这里山清水秀,才使他把都城建立起来[754]。到唐朝中叶,这里还没有沙漠,可是到唐朝末年,这里的沙漠就已见于记载[755]。这完全是森林和草原破坏,生态平衡失调所引起的。唐朝以后,这里的森林并没有填补起来,沙漠逐渐扩大,进而淹没附近的草原,到现在,不仅白城子附近都是黄沙,而且还向东南蔓延,达到横山和榆林诸县,离黄河不很远了。如果不设法治理,这样的流沙是不会自己停止蔓延和扩展的。

由于水土流失和沙漠扩大,泥沙随水流下,就增加了河流的浑浊程度。前面说过,黄河原来并不以黄相称,到西汉初年才有了黄河的名称,这应该和当时森林遭受破坏和大量开垦土地有关。泾河清浊的变化正堪作为说明。如前所说,泾河本是一条相当清澈的河流,战国后期开始变浊[756]。这正是秦国疆土达到泾河上游的时候。泾河主要支流马连河,西汉时称做泥水[757]。泥水的名称显示水中多含泥沙。支流如此,无怪乎原来清可见底的泾河,这时竟然被说成“泾水一石,其泥数斗了”[758]。这样情况当然不止一条泾河。这样多的泥沙都流入黄河,必然增加黄河含泥沙量。西汉时人还说,一石黄河水,就有六斗泥沙[759]。黄河真是名符其实了。

泾河如此,渭河也未能独为幸免。渭河发源于甘肃渭源县,东流过陇山,经关中而入于黄河。陇山以西渭河的上中游,本是一片连绵不断的森林,渭河的主流和支流无不受到覆盖[760],所以渭河有些时期也是相当清澈的。渭河下游本来船舶畅通[761],可是到隋唐时渭河下游就“流浅沙深”,致使船只行驶困难[762]。再到后来,除过两岸间的摆渡外,上下的船只早已绝迹了。这样的变迁和陇山以西森林的破坏不是毫无关系的。

汾河发源于管涔山,傍吕梁山脉之东而南流。吕梁山脉自来也是一个著名的森林地区。唐代中叶,由于国都长安附近秦岭山脉所产木材不足应用,采伐地区就移到吕梁山上,现在山西岚县当时称为岚州,就成了主要采伐区[763]。下至北宋,采伐区又向南移,到了石州和汾州[764],也就是现在的吕梁市离石区和汾阳市。这是说采伐地区扩大到几乎包括整个吕梁山脉。这当然就会影响到汾河,使它由清澈变成浊流。汾河以东的沁河和汾河一样,不过沁河主要受太岳山和太行山森林破坏的影响。

比较好一点的是洛河和伊河,这两条河流所流经的地区不完全在黄土高原,所以情况就另当别论了。

由于黄土高原的原面破碎,沟壑增多,沙漠扩大,河流也随之浑浊,这和远古时期山清水秀的情形成为极为明显的对照。由于原面破碎,沟壑增多,水土流失日趋严重,大量泥沙随水下流,汇入黄河。流经黄土高原的黄河,由于沿流落差较大,水流激湍,这样多的泥沙还不至于显出问题,等到流至下游,水流渐缓,泥沙随处沉淀,河床不断抬高,形成悬河,一遇大水,就容易决口泛滥,造成更大的危害,千百年来黄河灾难时有所闻,其主要原因实在于此。

四、当前黄土高原的治理工作

生态平衡的失调,改变了黄土高原本来的面貌。当前的四化建设在这里受到一定的影响和阻碍,这不能不引人警惕。因此,黄土高原的治理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黄土高原面积广大,治理工作千头万绪。首先应该扭转生态平衡失调的局面。如前所说,森林、草原乃至黄土本身都是宝贵的资源,黄土高原生态平衡的失调,就在于长期以来对这些资源只是一味地耗散、破坏,而不加珍惜保护,致使森林草原遭受破坏,水土流失严重。如何恢复森林草原,实为治理黄土高原的当务之急。最近几年,党和政府已经注意到这些方面。“三北”防护林的建设就直接达到黄土高原北部。五届人大四次会议通过决议,开展全民义务植树运动,每人每年植树三至五棵,在黄土高原上,这些工作,不仅应坚持下去,而且还宜采取更有效措施,以期在短期内使荒山绿化,阻遏沙漠化过程,就是一些平川地区在不妨碍农业耕种情况下,也都应种植树木,使所有地面都能得到覆盖,减少水土流失。

草原也应该适当恢复。有些本来是草原放牧的地方,早已成为农田,是不是也要一齐加以恢复?这就要按当地情况具体规划。不能要求像历史时期曾经有过的情况那样,把广大地区都重新改成草原,连成一片,和农耕区域齐头并进,而应将适于农耕者仍当继续种植,广种薄收不能继续下去,农耕条件较差,而又难于近期改变的,则应恢复为草原。这样相互综错则黄土高原上将如绣锦一般,秀丽夺目。

大力造林,适当恢复草原,调整黄土高原区域的农林牧比例,这不仅不会削弱当地的农业,反而会有助于农业发展。从表面看来,这样会减少农田面积,实际上,如果改变长期耕作习俗,采取精耕细作,提高单位面积产量,不再沿袭广种薄收的方式,农田还应该是足够使用的。

治理黄土高原,必须着眼于治理沟壑。沟壑形成由于侵蚀,侵蚀使水土流失,防止侵蚀和水土流失,应该着眼于植树造林。已经形成的沟壑,则可在沟底节节筑坝,利用冲来的泥沙,淤填成农田,不断淤高。如果沟壑相当宽阔,除在沟底筑坝淤地外,还可在两侧坡地修筑梯田,既可防止侵蚀,又可从事种植。所有沟壑都能够得到治理,就可增加大量田亩。这对于发展农林牧生产都是有益的。况且,从长远观点看,扭转生态平衡失调,保护黄土资源,也能为子孙万代造福无穷。

黄土高原生态平衡失调的历史过程清楚地表明,无计划、无远见的人为破坏是其主要因素,而有计划的利用只有在今天才可能实现。我们必须力争在我们这一代扭转这一失调,如果不是这样,同样以至更严重的失调还可能在更广的区域发生,这已经不是空洞的预言。生态平衡失调威胁着我们国家的宝贵资源,也威胁着我们民族的生存,必须引起足够的重视。在恢复生态平衡的步骤中,黄土高原的整治实为关键的一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黄土高原新的生态平衡的建立,乃是我们国家进一步繁荣昌盛的主要标志。

(原载《生态学杂志》1982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