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一行到了土耳其,他们暂住在当地英国领事家中,等待去君士坦丁堡的机会。此时的拜伦似乎对前途感到彷徨,他写信给母亲说:“我越走越远,越来越懒,每天都昏昏沉沉的!”其实拜伦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他终日陷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另一方面是因为东方的气候以及他们生活的缓慢步调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事实上他并未像他信中所描述的那么懒散,因为,他一直在继续写《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

拜伦对东方人的看法是:

我觉得我们和土耳其人并没有多大分别,他们穿长袍我们穿短衣;我们爱讲话他们比较沉默,仅仅如此而已!不过,在英国,嫖妓和酗酒是不好的行为;可是,在土耳其这好像十分平常。

除了记述这些旅行中所见到的新奇事物外,拜伦还写下了对自己的期望:

我们在国外已经将近一年了,我希望在这些绿意盎然的地方能看到与英国截然不同的景色等我回去后,希望你会发觉我和以前大不相同——不是体形方面,而是态度、气质方面的改变。因为,我开始了解,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本着“良心”做事,才能无往而不利

我希望回去以后,能远离那些使我变坏的朋友、酒和荒**无度的生活,专心在政治和社交方面谋求发展

1810年5月的一个下午,拜伦到达了君士坦丁堡。在烟雾缭绕中,他看到清真寺的尖塔和随处可见的柏树。第二天中午,他们拜访了英国驻君士坦丁堡大使罗勃·爱迪尔先生。

拜伦对土耳其并没有多少好感,他极端厌恶土耳其草菅人命的、独裁的政府,而且在希腊时,他们还能与当地人来往,可是在土耳其却没有这样的机会。虽然土耳其的统治者也邀请他们参加宴会,但拜伦觉得自己没有受到在阿尔巴尼亚一样的重视。不过,据当时另一位英国人说,土耳其的统治者似乎对这位英俊的英国贵族有极大的兴趣。

7月中旬,拜伦再度回到雅典,虽然此时雅典的气候十分炎热,但拜伦还是觉得比在土耳其愉快多了。他回到麦克利太太家时,发现一切都变了,麦克利太太拼命要把小女儿泰莉莎嫁给拜伦,拜伦吓得赶紧把所有的行李和仆从都迁到一座修道院。泰莉莎因为在拜伦的诗中被称为“雅典少女”而名噪一时,后来她嫁给了布雷克先生。

有些证据显示,拜伦恢复了在伦敦时那种放纵情欲的生活,原因和以前大致相同——无法获得绝对完美的爱情,也不期盼再去追求,并且对自己的前途感到灰心丧气。他曾对霍布豪斯表示:

我的生命,除了片刻的时间外,只剩下无聊、无聊我享尽了各种荣华富贵,也见过了这世界最古老的起源所在。现在,我没有什么好企盼的了。也许,我应该考虑用什么方法走出这个世界我希望能找到一种毒草

在这种近乎绝望的思绪中,拜伦也酝酿着一种希望。他盼望亲眼看到希腊成为一个独立的民主国家。他仔细观察过希腊人民的情形后表示:“……希腊人并没有失去希望,只是,他们的意见太不统一了!”在《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中,他写道:

雅典——除了这个名字具有魅力外,凡是喜欢艺术和自然的人都会尊崇这个地方。这里的气候,至少对我来说,代表着永恒的春天。雨很少,雪也不曾覆盖过平原,偶尔的阴沉有时还颇令人满意。

当然,拜伦所谓的“气候”自然不仅指天气,也包括人民、土地、风俗等。事实上,也指当地人的生活方式。只有在当地生活过一段时期的人才能了解他所谓的“气候”是怎样一回事。对于来自寒冷多雾的英伦的诗人来说,晴朗、阳光普照、绿意盎然的希腊可以说是东方风土人情的一种象征。

拜伦曾说过:“如果我是一个诗人……希腊的空气就是使我成为诗人的原因……”

1811年春天,由于种种因素,拜伦不得不考虑返回英国,他的健康状况是其中一个重要理由。这年7月,他从伯恩茅斯离开英国整整两年零十二天,拜伦再度踏上了英国的土地。当初他离开英国时,曾假设自己成为世界公民后的种种情况,而这次旅行不但证实了他的想法,还帮助他了解到“这个又挤又小的岛屿(指英国)”的人们存在着怎样的偏见和执着。这是运用他“对其他国家人们的生活方式和经历的认识”而作出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