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5年10月,拜伦进入剑桥大学就读,他那时对剑桥的印象并不好,他后来对人说:
我不太高兴进剑桥大学。原因之一是我舍不得离开最后两年才开始喜欢的哈罗公学;原因之二是我一心想进入牛津大学,可惜招生名额已经满了;而且,那时候,我还在为一些私人事务烦心。我觉得自己像一只离群的狼,不愿意和别人有任何交往更令我伤心的是,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小男孩了,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变老了
不过,拜伦搬进学校东南方一间很宽敞的房子之后,就觉得精神状态好多了。他一直喜欢广大的空间,这也正是他喜欢纽斯台德的原因,那里虽然破旧,但建筑物高大宽敞,土地广阔无垠。
拜伦在11月写给奥古斯塔的信中说:
我住在这里,每年有500英镑的收入,有仆人伺候,还有马车,真像一个自由自在的王子!
剑桥大学与哈罗公学一样,没有贵族与平民之分,但悠久的建校历史使剑桥有一个长久的不成文的规定,就是特别容许贵族子弟可以不按时上课,也不必参加考试。因为这个特权,很多在剑桥就读的贵族子弟以为他们可以随意破坏学校的规定,可以过自由**的生活。拜伦在哈罗公学有许多贵族朋友,但是在剑桥,他结交的贵族子弟很少。起初他也想和那些贵族一样整天吃喝玩乐,但一段时间之后,他觉得丝毫没有乐趣可言,有时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们从他写给汉森先生的信中可以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这些人所追求的东西很多,吃、喝、玩、乐、睡觉、打架但是,永远轮不到读书。我坐下来写这封信给你,可是,我的思绪被这些放浪的行为所笼罩我虽然对它们深恶痛绝,但却依然不能避免总体而言,毕竟我在这里还是比较稳重的人。我没有招惹任何麻烦,也没有进退两难的痛苦遭遇
拜伦在剑桥结交的第一个朋友是从前在哈罗公学的同学,他的名字是爱德华。他与拜伦兴趣比较相近,他们经常一起游泳,一起骑马,一起读书。爱德华很有音乐天赋,常会吹奏横笛或拉大提琴给拜伦听。与爱德华在一起的时候,拜伦往往可以暂时忘记生活中的不愉快。除了志同道合的朋友,拜伦还有一些酒肉朋友,是他不得不结交的贵族子弟,他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常常自己偷空读书。有一本斯科特的诗集就是在一个有“混世魔王”之称的家伙的屋子里读完的。
尽管拜伦没有浪费金钱在花天酒地的事情上,但他似乎也有他父亲那种随意挥霍的习惯。因为这一年圣诞节时,他几乎已经身无分文了。
12月27日,拜伦写了一封信给奥古斯塔,他要求姐姐替他作保,因为“有人答应借给我几百英镑”。这是拜伦首次和放高利贷的人扯上关系,之后的三四年中,他一直靠借贷过活。从剑桥毕业时,他已经欠了数千英镑。虽然奥古斯塔曾表示可以替他还债,但拜伦拒绝了。
这时候,拜伦不但在金钱上陷入困境,在情感上似乎也陷入低潮。可惜即便是与他志同道合的朋友也不容易了解他的想法。爱德华在1821年的日记中写道:
他的友情,以及那种激昂却纯洁的爱和热情,当时曾使我非常感动,那是我一生中最浪漫而快乐的时期!可是,我很多时候并不知道拜伦在想些什么。
在剑桥就读期间,拜伦还认识了一个比他小很多的男孩,那是学校教堂唱诗班的一员,他长相清秀,声音柔和宛如天籁。拜伦与这个孩子结成忘年交,他在给伊丽莎白·比格的信中提到过这个男孩,信中说:
最初是他的声音吸引了我,然后是他的容貌,最后,他的态度使我想要和他成为朋友。在剑桥的时候,我们每天在一起,不论春夏秋冬,没有一刻会感到无聊,而且每次都依依不舍地分开。
1806年2月,新学期到了,但拜伦依然留在伦敦,没有返回学校的打算。这是因为他的债务还没有还清,最后的还贷期限就要到了,奥古斯塔并没有及时为拜伦作保。因为这件事,拜伦连续好几个月没有跟奥古斯塔通信。最后,拜伦只好找房东和房东的女儿替他作保。奥古斯塔知道后,心里非常难过,拜伦的母亲也感到有些不安。
拜伦借了900英镑高利贷,还清了债务,并且缴纳了200多英镑的学杂费。但是,他似乎还没有回学校的意思。他有点幸灾乐祸地写信给母亲:
我身边虽然有些钱可以周转,但是,我觉得这些还不够我一学期的费用在英国的大学进修对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来说——我想你也清楚——不太可能,而且是非常荒谬的也许我不能在法国有什么发展,然而,柏林、维也纳或圣彼得堡总还有我容身的机会!
凯瑟琳接到信后,几乎要晕倒了!她看得出拜伦继承了他父亲的一些特点——没有耐性,做事全凭心血**。这样下去,他会毁掉自己的未来!凯瑟琳在绝望中写信给汉森先生:
这个孩子将会是我的致命伤,他快要把我逼疯了!我绝对不会同意让他去外国。再说,他去哪里筹这笔钱?他不是已经被放高利贷的控制住了吗?啊!这孩子真是没有感情,没有良心!
3月中旬,拜伦以高得不合理的利息借来的钱又花光了,他不得不写信向汉森先生求助,请他帮忙凑500英镑。4月,拜伦终于回到了学校,不过他挥霍浪费的习惯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不但慷慨地捐款给学校,还买了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
拜伦是否到学校上过课,我们不太清楚,他在与朋友们的通信中没有提到过他上课时的情形。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觉得上课太枯燥乏味,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尽管第一学期,拜伦交了20多英镑的书费,但他却没有好好地用心地上课。他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写诗上面了。
这个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拜伦手里的钱又花光了,不得已,他只好回到母亲身边。不可避免的,拜伦与他的母亲激烈地争吵起来。自然,比格家又成了他的避风港。这期间,他认识了伊丽莎白·比格的哥哥约翰·比格,他刚从爱丁堡的医学院毕业回来。没过多久,拜伦与母亲的矛盾越来越激化,在比格兄妹的帮助下,他十分狼狈地逃回了伦敦。不料,凯瑟琳紧跟着他也到了伦敦。拜伦千方百计、绞尽脑汁终于将母亲劝回纽斯台德。然后,他转往南安普敦与好友爱德华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假期。
年轻时候的拜伦
9月,拜伦又回到了纽斯台德,这次不但有马车,还有马夫和侍从,而且,他的身材似乎也胖了一些。凯瑟琳只能对他的奢侈行为表示愤怒,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拜伦回到纽斯台德后马上和比格兄妹取得联络,他们组织了一个私人剧团。当然,拜伦每次都扮演主角。
这时候,拜伦似乎在追求纽斯台德的一位小姐,为她写过一些情诗,但都不太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