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稻草人高兴地喊道,“只要我们愿意,我们随时可以离开这个令人难受的寒鸦巢了。”
“但是天就要黑了,”锡樵夫说,“除非我们等到早上起飞,不然的话,我们会有更多麻烦的。我不喜欢夜间旅行,因为人们永远都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于是这些冒险者们决定等到天亮,而后他们借着黄昏的光线在寒鸦巢里寻找财宝以自娱自乐。
沃高虫发现两只漂亮的金镯子很适合他苗条的双臂。稻草人喜欢上了戒指,巢里有很多,不久他就给他填充的手套上每个手指都戴上了一枚戒指,就这样还不知足,他又给两个大拇指上戴上了戒指。他细心地挑选着嵌有闪闪发光的宝石的戒指,比如红宝石、紫水晶和蓝宝石,于是稻草人的手上现在展现了一幅最鲜艳的画面。
“这座巢将会成为金珠儿的野餐地,”他沉思地说,“因为就我判断,她和她的女孩子们征服我只不过是为了抢劫我的城邦里的翡翠而已。”
锡樵夫对他的钻石项链很满意,不愿再接受任何其它饰物了;而蒂普得到了一块做工精细的金表,上面挂着一根沉甸甸的表链,于是自豪地把它放到口袋里。他还给南瓜头杰克的红背心上别上了几个珠宝别针,并且用一条很精细的链子把一副长柄眼镜挂在了锯马的脖子上。
“很漂亮,”那家伙赞赏地看着那长柄眼镜说,“但那是干什么的?”
然而,他们中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于是锯马断定那是某件很稀罕的装饰物,因此很喜欢它。
由于任何人都不能忽略,于是他们最后把几只大图章戒指套在鹿角尖上,尽管那个奇怪的家伙似乎对这种关注一点都不感到高兴。
不久天就黑了,蒂普和沃高虫睡觉了,而其他的人则坐下来耐心地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有理由庆幸自己又可以使用甘普了;因为随着白天的到来,一大群寒鸦又来参与一场争夺巢穴的斗争了。
但是我们的冒险家们没有等待他们来袭击。他们连滚带爬上了沙发坐垫上坐好后,蒂普命令甘普起飞了。
它立即飞上天空,巨大的翅膀有力而有节奏地扇动着,不一会儿他们就远离巢穴,唧唧喳喳的寒鸦们夺回巢穴后,也就没有再追上来。
甘普朝着既定的北方飞去,从同样的方向往回飞。至少,那是稻草人的意思,而其他人都认同稻草人最能辨别方向了。飞过几座城市和村庄之后,甘普带着他们高高地飞在一片广阔的平原上,这里的房子越来越分散,直到完全都消失不见了。接下来是那片广袤的将奥兹国和外面的世界隔开的沙漠,在中午之前他们就看到了那些圆屋顶的房子,这些房子证明他们又进入了自己的国土范围内了。
“但这些房子和栅栏是蓝色的,”锡樵夫说,“那表明我们在芒奇金国,离好仙女格林达还有很远的距离。”
“我们该怎么办?”男孩转头问他们的导游。
“我不知道,”稻草人坦率地回答说,“如果我们在翡翠城的话我们可以直接往南走,这样就可以到达我们的目的地了。但我们不敢回翡翠城去,而且甘普每拍动一下翅膀就有可能要把我们向错误的方向带进一步。”
“那么沃高虫就再吞一颗药丸,”蒂普不容置疑地说,“然后许愿,让我们走上正确的方向。”
“好的,”高度放大的那个家伙说,“我很愿意。”
然而当稻草人在口袋里寻找装着那两颗银色许愿药片的盒子的时候,却发现找不到了。游客们满心焦虑地在那物事上逐寸搜寻,想找到那个贵重的盒子;但是它却无影无踪。
甘普继续往前飞,带着他们飞向未知的地方。
“我肯定把胡椒盒扔在寒鸦巢里了,”稻草人最后说。
“真是很不幸的一件事,”锡樵夫说,“不过与发现那三颗许愿药片之前相比,如今情况也并没有差到哪里去。”
“实际上要好一些了,”蒂普说,“因为有一颗被我们用来逃离那个恐怖的鸟巢了。”
“但丢掉另外两颗仍然很严重,我因为小心该受责备,”稻草人后悔地继续说,“这是因为和这一群不寻常的人们在一起,任何时候都会发生这些事故,甚至是现在我们都可能在向新的困难靠近。”
谁都不敢否认这一点,于是接下来是一阵忧郁的寂静。
甘普稳稳地往前飞行。
突然蒂普发出一声惊叹。“我们肯定到了南国了,”他叫道。“我们下面所有的东西都是红的了!”
大家立即把头伸到沙发外面看,——除了杰克,他得小心,不能让他的南瓜头从脖子上掉下来。确实,这些红房子、红篱笆和红树表明他们已经到了好仙女格林达的国内了;不久,随着他们继续翱翔,锡樵夫认出了他们走过的道路和建筑物,他们稍微改变了一下甘普的飞行以便让他们可以到那个有名的女巫的宫殿去。
“好的!”稻草人高兴地说,“我们现在不需要那些丢失的许愿药片了,因为我们到达目的地了。”
那东西渐渐下落,慢慢地靠近地面,直到最后停在了格林达漂亮的花园里,落在一片柔软的绿草地上,附近有一个喷泉,把闪闪发光的宝石而不是水高高地喷到空中,又带着轻轻的丁冬声落到用来接住它们的大理石盆里。
格林达的花园里的一切东西都十分宏伟壮观,当我们的游客们羡慕地打量着四周时,一群士兵们悄悄地出现了,把他们包围起来。尽管她们同样都是女孩,但是这个伟大女巫的士兵们和金珠儿的叛军们很不相同。格林达的士兵们穿着整齐的制服,拿着剑和长矛;她们娴熟而准确地行军着,表现出她们在战术上受过良好的训练。
统领这一军队的上尉——格林达的私人保镖——立即认出了稻草人和锡樵夫,尊敬地向他们行礼致敬。
“好哇!”稻草人殷勤地脱下他的帽子,而锡樵夫敬了一个军礼,“我们来求见你们漂亮的女王!”
“格林达现在在她的宫殿里等着你们,”上尉说,“因为你们到这里之前,她早就看到你们了。”
“真奇怪!”蒂普惊奇地说。
“一点都不奇怪,”稻草人说,“因为好仙女格林达无所不能,奥兹国里发生的事她没有不知道的。我想她和我们一样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那么我们来有什么用呢?”杰克傻傻地问。
“证明你是颗南瓜头啊!”稻草人反驳说,“不过如果女巫等着我们的话,我们就不能让她久等了。”
于是他们都从沙发里爬出来跟着上尉向宫殿走去——甚至锯马也加入了这一列奇怪的人群里。
格林达坐在她精雕细琢的黄金宝座上,当她看到这群奇怪的来客进来向她鞠躬时,她忍不住微笑起来。稻草人和锡樵夫她都认识,也喜欢;但笨拙的南瓜头和高度放大的沃高虫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并且他们似乎比其他人都要令人好奇得多。至于锯马,他看起来只不过是一块活着的木头而已;并且他鞠躬鞠得那么僵硬,连头都撞到地上了,这引起了士兵们的一阵微笑,格林达也率直地笑了。
“光荣的陛下,我请求向您报告一下,”稻草人严肃地开始说,“我的翡翠城让一群无礼的女孩们用编织针侵占了,她们让所有的男人们都做了奴隶,掠夺了街道和公共大楼里所有的翡翠珠宝,霸占了我的宝座。”
“我知道了。”格林达说。
“她们还威胁说要毁了我,还有您眼前的我的所有朋友们和同盟军,”稻草人继续说。“要不是我们设法逃出她们的控制的话,我们早就完了。”
“我知道了,”格林达重复道。
“因此我来请求您的帮助,”稻草人又说道,“因为我相信您总是乐于救助那些不幸和被压迫的人。”
“没错,”女巫慢慢地回答说,“但翡翠城现在是被金珠儿将军统治着,而她自己宣称自己是女王,我有什么权利反对她呢?”
“为什么呢,她从我这里偷走的王位啊!”稻草人说。
“那你是怎么拥有王位的呢?”格林达问。
“我从奥兹的大巫师手上得来的,并且由民意选举的,”稻草人回答说,他对这种问题有些不安。
“那么那个巫师又是怎么得来的呢?”她严肃地继续问。
“我被告知他是从前国王帕斯塔尼亚手上得来的,”稻草人说,他在女巫专注的注视下变得糊涂了。
“那么,”格林达说,“翡翠城的王位既不属于你,又不属于金珠儿,而是属于这个被大巫师夺走王位的帕斯塔尼亚。”
“是那样的,”稻草人谦卑地承认说,“但是帕斯塔尼亚现在已经死了,所以必须得有人代替他统治。”
“帕斯塔尼亚有个女儿,她是翡翠城王位的合法继承人。你知道吗?”女巫问。
“不知道,”稻草人回答说,“但是如果那个女孩还活着的话,我不会阻碍她的。这样就像我自己重新夺回王位一样,把金珠儿这个骗子赶走,也同样让我感到满意。实际上当国王没什么意思,特别是对一个有着很好大脑的人来说,我很早就已经知道我适合取得更高的地位了。但是那个拥有这个王位的女孩在哪里?她的名字是什么?”
“她名叫奥兹玛,”格林达回答说,“但是至于她在哪里,我试了很多次都没法找到。因为奥兹国的大巫师从奥兹玛的父亲那里窃取王位的时候,把这个女孩藏在某个秘密的地方了,通过一种我不熟悉的魔法,让人们找不到她——甚至是由我这样一个有经验的女巫都找不到。”
“真奇怪,”沃高虫自负地插嘴说,“我被告知奥兹国的神奇巫师只不过是个骗人的家伙罢了。”
“胡说八道!”稻草人被这话激怒了,大声说,“难道他没有给我一副很好的脑袋吗?”
“我的心也不是什么骗人的把戏,”锡樵夫愤怒地看着沃高虫说。
“也许我听错了,”虫子结结巴巴地说,被吓得缩了回去。“我从来不认识巫师本人。”
“但是我们认识,”稻草人反驳说,“他是位很伟大的巫师,我向你保证。他确实干过一些小骗术,但是如果他不是一位伟大的巫师的话,又怎么——请问一下——把这个女孩奥兹玛藏得这么秘密叫人找不着她呢?”
“我——我放弃!”沃高虫温顺地说。
“那是你说过的最聪明的话,”锡樵夫说。
“我真的需要再努力找找看这女孩藏到哪儿了,”女巫一边想一边继续说,“我的书房里有一本书,里面记载着大巫师在我们的奥兹国做的每一件事情——或者说至少是我的密探们能够看到的每一件事情。我今天晚上会仔细地看看这本书,想办法找出那些能指引我们发现丢失的奥兹玛的行为。同时请在我的宫殿里好好游玩,就像使用自己的奴仆一样,使唤我的佣人们。我明天会再接见你们的。”
格林达彬彬有礼地说完这些之后,遣散了冒险者们,让他们在这些漂亮的花园里闲逛着,在那里他们度过了好几个小时,欣赏南国女王用来围绕她的皇宫的所有漂亮东西。
第二天早上,他们又出现在格林达面前,她对他们说:“我仔细地搜索了大巫师的行动记录,我从中只发现了三件似乎很可疑的东西。他用刀子吃豆荚,曾经三次秘密拜访了老曼比,并且左腿有点瘸。”
“啊!最后一件事肯定很可疑!”南瓜头叫道。
“不一定,”稻草人说,“他也许有鸡眼。现在,在我看来,似乎他用刀吃豆荚才是最可疑的。”
“也许这是奥马哈的一种礼仪,大巫师就是从那个伟大的国家来的,”锡樵夫提议说。
“也许是吧,”稻草人提议说。
“但是,”格林达,“为什么他要三次秘密拜访老曼比呢?”
“啊!是啊,为什么呢?”沃高虫吃惊地重复说。
“我们知道大巫师教了老太婆很多魔法,”格林达继续说,“如果她没在什么地方帮他的忙的话,他是不会这么做的。所以我们也许很有理由怀疑曼比帮他把那个女孩奥兹玛藏起来了,而她才是翡翠城真正的王位继承人,对篡位者造成经常性的威胁。如果人们知道她还活着的话,他们会很快让她做女王,让她登上王位的。”
“很聪明的理由!”稻草人叫道,“我一点都不怀疑曼比参与了这坏事。但知道那事对我们有什么帮助呢?”
“我们得找到曼比,”格林达回答说,“逼她说出女孩子藏在哪里了。”
“曼比现在和金珠儿女王在翡翠城,”蒂普说,“就是她在我们路上设置了这么多的障碍,并且让金珠儿威胁说要摧毁我的朋友们,把我交给老巫婆处置。”
“那么,”格林达决定道,“我会和我的军队一起进军翡翠城,把曼比抓起来。在那之后,我们也许就能逼她说出奥兹玛在哪里了。”
“她是个可怕的老太婆!”蒂普一想到曼比的黑水壶就打了个冷颤,“而且还很固执。”
“我自己也很固执,”女巫带着甜蜜的微笑说,“所以我一点也不害怕曼比。今天我会作好所有必要的准备,明天天一亮就进军翡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