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孙立人已沉沉睡去,旁边的黄正却大睁着眼(1 / 1)

东方隆美尔 罗学蓬 1494 字 12天前

傍晚时分,黄正一个人呆在楼下自己的房间里浏览一份报纸。

阿珠走到门边:“黄秘书,姚副官把晚饭做好了,请吃饭吧。”

黄正来到饭厅,正往桌上摆饭的姚副官满脸笑容对她说:“陈秘书刚才来了电话,说长官马上就要到家了。”

此刻已经在桌子边坐下准备吃晚饭的,只有罗德辉副官一人。

黄正说:“罗副官,长官这次一走十来天,这还是第一次走这么长的时间,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啊?”

“黄秘书,像我们这种在长官身边工作的人,最要紧的是要管住自己的嘴巴。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懂得分寸是最重要的。”

黄正伸了一下舌头:“哦,谢谢你的提醒。罗副官,我读过一本书,书中说你是长官的老乡,长官在淞沪抗战时身中日本人的13块弹片,身负重伤昏死过去几天几夜,你一直守护在他身边,连眼睛都没闭一下。我来屏东后的这些日子,也能处处感觉到你对长官的忠诚。”

罗德辉说:“黄秘书千万别这样夸我,我是个穷人家的娃娃,父亲又死得早,16岁那年要不是长官回乡探亲,可怜我,把我带在他身边,我恐怕早就饿死了。20来年了,不管在前线或是后方,总是我照料长官的生活,早就养成习惯了。”

黄正说:“连长官打你骂你也都习惯了吗?我在书上看到,长官的脾气很大,在他身边工作的人要不小心出了错,他可是要用马鞭教训的。”

“这算什么呀?家鸡打得团团转,野鸡打得满天飞。不是长官最信得过的人,求他打他还懒得动手哩。”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车轮碾压在碎石车道上的声音。

罗德辉赶紧叫道:“长官到家了。”

黄正连忙去玄关上恭候着。

孙立人和陈良埙秘书进来了。

黄正敬礼:“长官好。”

姚副官:“长官,先吃饭吧,我接到陈秘书的电话,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清蒸狮子头。”

十来个秘书、副官、参谋、司机与孙立人同桌用餐。

孙立人第一个吃完,放下碗:“你们吃吧,我上楼洗澡去了。”

黄正望着孙立人的背影说:“长官吃饭就像打仗一样,稀里哗啦,风卷残云。”

陈良埙说:“这是长官在美国人办的军校里练出来的本事,在弗吉尼亚军校,每顿饭只有5分钟的时间,哨子一响,不管吃饱没吃饱,都必须放碗。”

“陈秘书,你慢慢吃吧,我已经吃好了。”黄正回到自己楼下的卧室里,拧亮台灯,接着看报纸。

陈良埙吃完饭,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个黑色的四方形洋铁盒子,向着黄正卧室走来。

门开着,黄正在屋里看报纸,陈良埙仍礼貌地用手指在门框上轻轻敲了两下。

黄正抬头看着陈良埙说:“门大开着的,请进呀,大家每天都在一间大屋子里呆着,还用得着这么讲究礼节啊。”

陈良埙走进来,把两个洋铁盒子交给黄正:“这是中央社的大记者李朋托我带给你的巧克力,他说是美国货。”

“你认识李朋?”

“中央社的头牌大记者怎么可能认识我这个小秘书啊?这次在台北,他对孙长官做了一个专访,我才和他打过两次交道。他还说要抽时间到屏东来看望你哩。”

黄正鼻孔轻轻一哼:“哼,送我巧克力,还说要到屏东来看望我,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良埙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黄正说:“在南京时他就拼命追求我姐姐黄钰,他现在变着法子讨好我,是想让我在姐姐面前替他说好话。”把洋铁盒子塞到陈良埙手里,“美国巧克力我一点不稀罕,你给孩子带回去吧。”

陈良埙脑袋直摇:“这么金贵的东西,我怎么能往家里带?”

黄正说:“有什么不行?这种东西,我在南京早吃腻了。李朋不是拿它讨好我的吗?我作主,就送你了。”

陈良埙笑道:“那我可得替孩子谢你了。”

阿珠快步跑到门边:“黄秘书,长官请你上楼去。”

黄正轻轻上得楼来,隔着门,她听见屋里传出柔曼的《蓝色多瑙河》的乐曲声。

黄正一进房内,孙立人便迫不及待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断地亲吻她:“小黄,你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回来?”

黄正看着他,摇摇头。孙立人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皮制的袖珍盒子,打开给她看。

“手表!这么大的手表啊?”

孙立人把表拿在手上说:“这是瑞士最有名的表。这种牌子的女式表,就是这个样子。”拉起黄正的左手替她戴上,“你看,好帅气!而且还是自动的,不用上发条。”

黄正说:“这种表一定很结实的,就是不小心掉在地下,也一定不会摔坏。”

孙立人说:“再结实它也是精密机械制品,你可不要真把它丢到地下去试啊,这很贵重的。”

“我有那么傻呀?”

孙立人张开双臂将黄正抱起,随着音乐的节奏,在屋子里旋转开来……

电扇嗡嗡地响着,送出缕缕凉爽的风。

孙立人倚在床头看文件,黄正安详地躺在他的身边,**的身子上搭着毛毯,纯朴自然,两眼半开半闭。

孙立人伸手端起床头柜上的一杯红酒,浅浅地呷了一口。

黄正娇媚地:“我也要。”

孙立人把酒杯送到黄正唇边,小心翼翼地喂她,说:“现在幼童兵总队还差一个懂儿童福利的女教官,我托人在台北帮忙找,也没找到合适的。”

黄正兴奋地叫起来:“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你怎么不早一点对我说呀?”

“你?你在金陵女大里学的不是历史吗?”

“我学的是历史不假,可我姐姐学的正好是儿童福利专业呀。”

“你姐姐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从金陵女大一毕业,就到了广州联合国办的儿童福利院工作。”

“现在呢?”

“我离开南京时,接到过妈妈最后一个电话,说她和姐姐坐最后一架离开长沙的飞机到了广州,住在西壕的爱群酒店里。现在也不知怎样了?那种‘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紧张,我算是深有体会,时局太乱,人人都在烽烟里四处流窜。”

“你爸爸呢?他怎么没和你妈妈姐姐在一起?”

“我爸爸被省政府派到湘西山区去督导地方武装和共军坚持游击作战,他没法和我妈妈姐姐一起走。”

孙立人大为感叹:“疾风知劲草,板**识忠牙臣,真没想到你爸爸还是党国难得的克难志士啊!”

黄正一声苦笑说:“什么克难志士啊,我爸爸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罢了。”

“你妈妈和姐姐愿意来台湾吗?”

“我妈妈一直都想来台湾。我当然希望我的家人全都来台湾,但我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为我妈妈和姐姐申请入境证,你也知道这很困难。”

孙立人大笑起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偏过头来学着黄正刚才的声调问,“你怎不早一点对我说呀?”

黄正难为情地说:“我初来乍到,也不好给你添麻烦嘛!”

孙立人抓起床头柜上的电话:“陈秘书,你马上打电报去广州办事处,让他们马上替我找……唔,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黄正赶紧说:“黄钰,儿童福利院的地址我记不清了,不过她跟我妈妈住在爱群酒店里。”

孙立人说:“爱群酒店很有名,很好找的。”继续对陈良埙说,“这人叫黄钰,是黄秘书的亲姐姐。和她妈妈住在爱群酒店里。”

黄正坐了起来,用毯子捂住胸部说:“但要快呀!共军要是马上占领了广州,他们就出不来了。”

孙立人搁下电话,抚着黄正的头:“别着急,一定找得到。不问,你还不说,这下又急如星火了。”

黄正开心地笑道:“我只知道你是个练兵带兵的大将军,哪里知道你也可以办入境证啦!呃,我突然想到,我也想和姐姐一样,去幼童兵总队工作,你看可以吗?”

孙立人说:“这样也好,我替你安排一下,可以去幼童兵总队兼个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