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兵败如山倒 1.杜聿明戴上军帽,凛然而去(1 / 1)

东方隆美尔 罗学蓬 3561 字 12天前

中美英3军联席会议召开,会场设在曼德勒市郊一个干栏式竹寮里。

中美军官神情凝重,气氛沉闷,而英国军官们则意定神闲,笑容满面。

亚历山大以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说道:“我实在不明白,中国军队为什么会让自己最重要的后勤基地与回国通道腊戍,轻易地落入日军第56师团之手?”

“我们的情报工作出了问题,一定是我们的情报工作出了问题。”罗卓英仿佛在自言自语,“长官部专门布置了陈勉吾的1个师保卫腊戍,可没想到日本人太鬼,在我们毫无觉察的情况下,第56师团向我腊戍星夜兼程,将腊戍一举夺去,他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亚历山大曲起手指叩叩桌面,语调轻松地说道:“诸位先生,我们在缅甸的仗已经打完了,对不起,英国军队必须立即撤过伊洛瓦底江,然后尽快撤往印度,否则,我们的军队就完全有可能陷入正在向曼德勒推进的日军突击队的包围。”

军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亚历山大继续说道:“鉴于目前中国军队面临的严重局势,敝国政府正式通知本人并由本人转告诸位:不列颠联合王国允许中国在缅甸的军队退往印度避难。”

嘈杂的会场立即变得一片死寂。

史迪威将军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尴尬。他看了看围坐在会议桌边的几位中国将军,面无表情地说道:“情报表明,日军战领腊戍后,我中国远征军第6军和第66军所属部队有的已经后撤,有的则已溃散,已经彻底丧失了反击战力。现夺占腊戍之日军正向曼德勒方向回蹿,准备与我当面之敌对曼德勒形成前后夹击,现在对我军来说,战机全失,各路日军的多支先遣队已经超越我军,切断了我军所有撤往中国的通道。远征军各部在日军截击、追击下,已陷入互失联系,各自行动的困境、危境。”说到此,他态度鲜明地亮出了自己的观点,“技术层面上的问题我可以代表中国远征军和亚历山大将军进一步协商,不过,撤往印度,眼下是中国军队唯一可以做出的选择。”

“对不起——”一个听上去有些嘶哑干涩的声音突然响起。

杜聿明将军开口了,他以同样明确的态度说道:“我中国远征军绝对不能接受亚历山大将军的好意,既然我们是堂堂的中国远征军,就只能回到中国去。中国军人有自己的祖国,没有一个士兵愿意到印度去做难民。我相信即使在目前如此严峻的情况下,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我军广大官兵回国的道路。这就是我的态度。”

史迪威的脸像帘子一样拉了下来:“杜将军,形势很清楚,中国远征军已落入敌人的三面包围之中。为了尽可能减少中国军队的损失,我已与亚历山大和韦维尔两位总司令商量妥当,英国当局同意中国远征军撤往印度,由英国方面提供驻地和给养,美国方面提供装备和训练。我已经拟定了一个计划,并且报呈给了蒋委员长。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在印度训练出一支用美国武器装备起来的,经美国教官训练的,具有中国士兵吃苦耐劳精神的新型中国军队。等到新军练成,我们再一起重新打回缅甸,报仇雪恨。所以,我必须重申,中国远征军眼下唯一的出路只有一条:撤到印度去。”

杜聿明傲岸地盯着他的上司:“史迪威将军,请问,这是你给我下达的命令吗?”

史迪威气得嘴唇直抖:“杜将军,这是连小孩都能看清楚的问题,难道你这位统兵之帅……哦,我明白了,这一定又是你那位校长直接给你下达的指示吧?”

杜聿明有恃无恐,义正词严地回道:“岂止是校长和我杜聿明的意愿,回到祖国,也是我军广大官兵的强烈要求,因为,祖国在中国军人的心中重如泰山……”

史迪威被呛得一言不发,脸色铁青,胸膛急剧起伏。

孙立人忽地站起:“杜长官,腊戍失陷,固然严重,但长途奔袭之敌,想必不会太多,我远征军目前仍余勇可贾,倘若全军仓促北撤,失败便铁板钉钉,不如迅速集中主力,先破腊戍之敌,再在腊戍或贵街与敌决战,这样方能打破敌对我之包围,全军起死回生,也未可知。”

杜聿明祭出了尚方宝剑,当场宣读了蒋介石的命令:“这是委座给本人的电令:火速回国,勿再犹豫。明白了吧?全军北撤并非我个人之意,而是坚决按照委座电令行事。”

孙立人:“委座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重庆,对前线战局未必清楚。我仍然坚持,全军北撤那就是败局已定,倘若集中主力,以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勇气夺回腊戍,则还有一线生机。”

“孙立人,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孙立人退而求其次:“即便要撤,我意就近撤往印度,才是明智之举。”

“战败入印,必将遭人不齿,全军冒死返国,就这么定了!”杜聿明拿出上司派头,一言定下全军生死。

亚历山大勋爵优雅地耸耸肩膀:“你们若不领情,那就是你们中国人自己的事了。”

罗卓英六神无主地看看史迪威和亚历山大,又看看自己的同胞,对杜聿明说道:“我们都不要先做决定,马上向重庆请示再说。”

杜聿明厉声回答:“我既然敢作出决定就敢负这个责任。主意既定,决不改变,除非你马上撤了我!”然后,戴上军帽,凛然而去。

无数双眼睛看着杜聿明将军大步出了竹寮,穿过庭院,向着坝子上的座车走去。

吉普车发动,一溜烟驰出了庭院。

113团官兵在曼德勒火车站月台上列队登上由客车车厢组成的军列。

孙立人与齐学启前来为113团官兵送行。

柳丹青道:“英国人全跑光了,我这一走,就只剩下112、114两个团为全军掩护了。”

孙立人说:“113团自入缅以来,曼德勒肃谍除奸,乔克巴当剿匪护粮,仁安羌以寡击众,可以说是无日不战,战果最大,伤亡也最剧,又来不及补充,所以我和齐副师长才让113团坐火车先行一步。”

队伍登车已毕,月台上就剩下这寥寥几个军人。

柳丹青向孙立人齐学启敬礼:“长官保重!”

二人还礼:“保重!”

113团官兵乘坐的军列是由烧木柴的机车牵引,长蛇般在田野上缓缓爬行,缅北的农田、村落、古树、缅寺、佛塔从眼前渐次掠过。

或许是因为官兵们大都知道目前战局十分糟糕的原因,车厢里的气氛显得死气沉沉。有的在沉思,有的打瞌睡,有的仰着头用呆涩的目光痴视着车顶,有的战战兢兢地瞪着窗外不断掠过的缅甸原野。

正拿着一个金属小扁瓶子喝酒的鲁斯顿联络官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的压抑,“啪”地将酒瓶往茶几上一放,站了起来。

他满面通红,脚下已有些不稳:“喂,中国人,你们怎么了?”他用中国话嚷道,“怕死了吗?哈哈,人无二次死,一死免不了,不过是早一点迟一点的问题吧。唱歌啊!唱你们的祖国,唱你们的民族,唱你们亲爱的父母妻子!”他鼓动着,夸张地打着手势,想以此来增加他语言的煽动力。

可是,他失败了。一百多双眼睛全怔怔地瞪着他,中国军人的情绪难以振作。

强壮的老人跳了起来,像一只快活的大公鸡,兴奋地把钢盔也揭下来放到了茶几上,露出满头银发。

“你们,有妻子的,站起来……哈哈,还害羞吗?站起来,站起来。”

柳丹青和十几名军官站了起来。

“怎么,有妻子的就这么几个人?”鲁斯顿在李冬青肩上猛击了一掌,“司务长,难道你没有妻子?”

李冬青笑嘻嘻说:“有啊,我那婆娘还在我丈母娘肚子里呆着哩。”

鲁斯顿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耸耸肩膀问:“什么意思?”

郭廷亮抢着用英语回答:“司务长告诉你,他的老婆还没有来得及出生。”

蓝眼珠闪了闪,提高声调说道,“没有妻子,和女人睡过觉的,也站起来。”

中国人或稳坐不动或相向而哂,还有的羞愧地埋下了头。

“你呢?福先生。”

福灵安局浑身一震,举起双手直摆,惊叫道:“我没有,鲁斯顿联络官,我是个规矩人,非礼无视,非礼无动,从来没有和女人睡过觉!”

“呶呶呶,”鲁斯顿继续说道,“性欲和道德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再规矩再诚实的男人也必须和女人睡觉,当然,如果他生理上有缺陷那又另当别论。我说呀,你们中国人太能吃苦,太能忍耐,太懦弱,缺乏一种开朗乐观的精神,你们因此而伟大,也因此而可悲。”鲁斯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如果我的玩笑让你不愉快,这绝不是我的本意。请原谅我,福先生。”

他对站着的军人说道:“请坐下,请坐下。其实,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是真实存在于人类生活之中的,我们何必为它大惊小怪,羞羞答答?为了活跃一下我们的气氛,我想请各位依次讲一讲自己的恋爱经历,好吗?”

可是,中国人没谁有勇气开口。

鲁斯顿这下没辙了,只好悻悻笑着说道:“怎么,你们都不愿意讲讲自己的罗曼史?好吧,既然是我提议的,还是让我来第一个讲吧。”

一瞬间,鲁斯顿联络官完全改变了平日他留在中国官兵心中那种严厉印象。他变了,变得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老人那样和蔼、慈祥。

“当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大学刚毕业,离开伦敦,回到庄园里……哦,我的家在苏格兰西部风景秀丽的巴拉胡利希。天气晴朗的时候,我可以从我家的阳台上清楚地看见蓝色洛恩湾上的点点白帆,庄园后面,就是著名的格兰扁山脉。当时,我正在恋爱。我恋爱过许多次,吻过许多姑娘,也和其中的一些姑娘幽会过,但是这一次是最强烈的爱情。我爱的是苏姗娜……对,她叫耶米·苏姗娜。我父母为我和苏姗娜的爱情欣喜万分。他们看中的是苏姗娜家庭的显赫地位与巨大的财富。她是一个贵族的独生女。我父亲有牧场,有森林,有作坊,在当地也算得一个有名的富翁。可是,他出生平民阶层,他羡慕贵族的徽号。我当然也狂热地爱着苏姗娜,她长得修长、优雅、端庄、高贵。她的身体总是挺得笔直,头微微后扬,似乎不这样不足以显示她的超人的风度,使我对她的满腔爱情中掺入了一种奇异的敬畏感情。在她面前,我无端地感到了自卑,我的双膝常常发抖,我好像跪在潮湿的洼地里仰望着夜空中的一轮皎洁的月亮……啊,虽然她是那么爱我。我常吻她的手。”

不少人笑了起来。

“嗯,别笑,别笑。我向上帝起誓,我说的全是真话……那是一个冰雪覆盖的季节,我带上猎狗和一个仆人上山林里打松鸡。一场不期而降的暴风雪,把我们滞留在山中。我们迷路了,在深山老林里瞎转了几天,眼看就要冻死饿死,可是,奇迹出现了。一道山谷里,竟然升起了袅袅炊烟。主人奥拉尔是一个看林人,对我父亲的名字,他简直太熟悉了。他对我热情到了极点,用最好的奶酪、野猪肉、熊掌款待我。啊哈,我想我那时候一定把他当作了上帝,而不是看林人。当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我被强烈地震撼了!我惊讶,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绝伦的女人!她的体态极其丰满匀称,长着一头金光灿烂的头发和一双碧水溢溢的漂亮眼睛。厚厚的衬着狐皮里子的束腰大衣,也遮掩不住那结实饱满的胸部,她的嘴唇,妩媚而明亮的眼睛以及整个青春勃发的身体似乎都在向我洋溢着亲切而愉快的微笑。当然,她长得无与伦比。”

鲁斯顿从茶几上抓起酒瓶,喝了一口,再继续他的罗曼史:“她是那么大方地为我斟满一杯朗姆酒,那一夜,朗姆酒赛过了玉液琼浆。我兴致勃勃地给他们,不,给她——奥拉尔和我的仆人早已醉得不省人事,躺在熊皮上打起了响亮的呼噜——讲一些外面的新鲜事。她开心地笑着,笑得天真爽朗,毫不矜持矫饰。我太爱看她的笑脸,听她的笑声了。她的牙齿真白,真美。真的。我终于醉了,一半是为酒所醉,一半是为她的美丽与热情所陶醉。她开始为我唱歌了,没有钢琴,我只能用手掌击拍为她伴奏。为这事,我至今仍感遗憾,因为她的歌声是那么美,啊,那么美!像森林中流淌的清泉。她的脸颊红得像燃烧的朝霞。天呐,她还不到17岁!啊哈,你们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屋外是风雪漫卷,屋内是炉火熊熊,有酒有茶有可口的野味,还有一个美丽的姑娘与动人的歌声与我做伴。那时候,我突然感到心灵开始了**,充满着青春的生命的力量开始勃发,一种难以抑制的情欲如火山爆发般喷涌出来。”

车厢里所有的人全瞪大了眼睛望着联络官,入迷地听着英国老人的爱情故事。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我怕失去控制,赶紧站起来,借口醉了,要进屋去休息。她上来搀住了我。看我,说这么多,连她的名字也忘了告诉大家。请原谅,她叫阿斯米娜——奥拉尔·阿斯米娜。我们踉踉跄跄地挤进了她父亲让给我住的卧房。她要走了,我久久地凝视着她。山风呼啸着卷过雪野。松柴在炉子里噼噼剥剥炸响。她终于离我而去了,我没有勇气留住她。

“我睡了,但一点也睡不着。我突然发现我和苏姗娜的爱情完全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她那无时不使我产生敬畏的端庄与高贵的超人风度,此时让我厌恶透了。她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她是她那显赫的贵族家庭里塑造出来的一个活标本。不,我不要冰冷,我不要标本,我需要温暖我心灵的热情,我不能和一个高贵苍白的女人生活一辈子,我蹦了起来,径直往阿斯米娜的卧室走去。我敲门,门开了,根本没上闩。我心中想着上帝,大胆地走了进去。她大睁着眼睛,正含情脉脉地仰望着我。于是,一轮太阳在我眼前升起,那么温暖热烈而辉煌,光芒笼罩了我!”

鲁斯顿眼中涌满泪水,然后顺着皱纹密布的脸颊潸潸流淌而下。

没有人吭声,人们全神贯注地仰望着他。

鲁斯顿抹去泪水,继续说道:“为了这偶然的相遇,我父亲差一点剥夺了我的继承权,但是,我毫不后悔,我和我的阿斯米娜到了遥远的中国,然后又到了缅甸,我们共同生活了34个年头,她为我生了4个勇敢的儿子,有3个已经在这场大战中牺牲了。为了我的祖国,为了人类的和平,我虽然离开了阿斯米娜,但是不论过去、现在、将来,我都会永远爱她……”

骤然间,一串滚雷般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官兵惊叫:“日本飞机!”

车厢里顿时大乱,所有的窗门在瞬间被打开了,无数脑袋伸出了窗外。

“轰轰轰”,一串炸弹落到路基下,泥土和着浓烟柱子似的直立在空中,顷刻间又四下飞溅开去。

车厢里猛地发出一阵惊惶的狂叫。

柳丹青大喊:“不要惊慌!”

飞机掠过的尖啸声与“嗒嗒”的机关枪扫射声来回在车顶上穿梭,原野上时而有巨大的黑色怪鸟飞来掠去。

车厢里已经出现了伤亡。

不少人在嘶声狂叫:“停车!快停车!”

列车猛地一震,渐渐减慢了速度,车尚未停稳,就有不少人争先恐后地挤出窗口,口袋似的滚了下去。

欧弟跳下火车,仰头叫道:“福翻译官,快跳,我接着你。”

福灵安双脚颤颤地出了窗口,看见离路面太高,犹豫着不敢跳,身后急不可耐的郭廷亮猛地一把将他掀了下去,要不是欧弟在下面接着,这下可就摔惨了。

柳丹青提着手枪在旷野里跑了一段,蓦地站住了,高声喊道:“大家不要埋着头跑,抬起头来注意天上!”

3架零式飞机俯冲下来,将炸弹扔下,列车被炸翻了几节,浓烟烈火冲腾而起,四野里血肉横飞,鬼哭狼嚎。

一名战士一脸鲜血地大嚷:“我被炸死了!我被炸死了!”

郭廷亮冲他暴喝道:“你他妈死了还知道叫喊啊。打!弟兄们快抄家伙打呀!”他举起轻机枪,拉开枪栓,推上子弹,瞄准一架飞得很低的飞机疾速的放了一枪。

飞机忽地仰头往上蹿去,空中,闪闪烁烁地落下几小块银亮的金属片。

柳丹青大吼:“小郭子,打得好!”

原野上顿时响起一片爆豆子的脆响,无数支长短家伙齐刷刷地竖起开始了对空射击,迫使日本飞机不敢俯冲,只好在高空飞蹿着将炸弹疯狂倾泻。四处黑烟滚滚,爆炸声震耳欲聋。有人在惨叫。断裂的尸体被抛向空中,然后砸进地里,鲜血如艳红的花瓣,溅落到原野上。

游少卿也抓起步枪,头枕在背囊上不停地往天上乱发子弹。

游少卿看见福灵安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发抖,冲他大吼:“打呀!你打呀!”吼过,才发现福灵安连枪也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赶紧叫道,“快到被炸死的人那儿去捡支枪,要不柳团长会毙了你!”

史迪威走在队伍最前面。

丛林里“哗哗”响过后,侦察员赶回来向史迪威报告:“离这里大概5公里的前方,独立军便衣队控制了一座便桥,路已经不通了。”

史迪威把罗卓英等中、美、英3国军官们召集拢来商量。

史迪威个子原本很高,加之站在高处,更显鹤立鸡群。

史迪威说:“我们已经与英国军队和中国军队失去了联系,唯一的突围方向就是向西进入印度。这大约要走250公里,其间要穿越缅甸最可怕的丛林,最湍急的河流,以及最陡峭的山脉。”

梅里尔说:“我们的队伍太庞杂,我建议分一半干粮给平民,让他们自谋出路。”

另一名美军军官也说话了:“我同意这个意见,应当毫不犹豫地扔掉伤员和平民,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把他们带到印度,这只能给我们带来危险。”

史迪威俯视着他眼前的美国、英国和中国的官兵,大声说道:“你们想抛弃老人儿童和伤员吗?还有这个快要做母亲的孕妇?你们想扔下平民和伤员不管,自私自利地只顾自己逃命吗?只有弱者、平民、妇女和儿童才是最应该受到保护的。嘿,我说你们这些当兵的真不害臊!你们想到过犹大吗?抛弃妇女和儿童的人不是和叛徒犹大一样可耻吗?”

面对着怒火万丈的美国三星将军,两位建议扔掉平民和伤员的军官低下了脑袋。

史迪威继续教训着他的部属:“我告诉你们,我们这支队伍已经是一个整体,只要我这个老头子走得动,你们就必须跟着我往前走,否则我会在你们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上一脚!我能走到印度,我相信你们也能,必须能!从现在起,你们只有一样权力,就是跟着我一直往前走,不许掉队,不许躺下,不许说长道短,更不许违抗命令!对于我来说,不管你们是白种人还是黄种人,军官还是士兵,军人还是平民,身份全都一样,都是我的兵,如果谁敢违抗命令,我就下令枪毙谁!”

紧接着,史迪威以坚毅的态度告诉大家:“我们将步行前往印度,我们可能会在任何时刻与日本人遭遇,可怕的雨季很快就要来临,这将会使横亘在我们前进路上的每一条江河小溪都变得难以渡过,而配给几乎快用光了。但是,如果我们能够抢在日本人之前赶到清得温江畔的霍马林,我们就能渡过宽阔的大江逃到印度的山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