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镜处于孤立无援之中,雍正知道田文镜是忠心报国,才如此严刻,所以别人在他的耳旁说田文镜的坏话,雍正从不介意。一直支持信任田文镜。
田文镜,康熙元年生,监生出身,元科举之名,二十多岁时到县衙做个小书吏。终康熙一朝,已六十一岁的田文镜仅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京官。雍正即位,他奉命去华山告祭,途经山西时,见各处饥民流离,而山西巡抚德音却上报山西无灾“家给丰足”。德音是满州亲贵,无人敢犯,田文镜则仗义直言,回京复命时,据实汇报,参奏德音欺瞒。当时官员们一般采取瞒上不瞒下的办法,互相包庇,愚弄皇帝,而田文镜破此旧俗,忠君不欺,立即得到了雍正的欢心。任命他为山西布政使,前往赈灾。并且罢了德音的职,田文镜到达山西后,雷厉风行,很快取得了抗灾实效,稳定了局面,事隔半年,雍正调其到河南任职。田文镜在河南推行新政,成为了治世能臣,倍受雍正的信任与宠爱。
田文镜是雍正一手提拔的官员,即使有过错,也予给保护,这样宠待他自有缘由。田文镜死后,雍正给他的评语是:
“老成历练,才守兼优,自简任督抚以来,府库不亏,仓储充足,察吏安民,惩贪除弊,殚竭心志,不辞劳苦,不避嫌怨,庶务俱举,四境肃然。”
正因为如此,雍正下旨称田文镜为“模范督抚”。
田文镜一心为国,毫不瞻顾,不避嫌怨。这是雍正欣赏他的第一个原因。雍正元年,河南黄河决堤,造成大灾,田文镜以布政使到任,决心修河治本,但却遇到了极大困难:河南官僚、地主拒绝出资当差。田文镜募夫募捐成了难题,于是密奏雍正,请求改变成法,修河夫役按土地摊派,“绅衿里民,一例当差,”这成为了雍正朝“绅民一体当差”的张本。
雍正明知此项新政会惹起风波,但非常支持田文镜的作法,让他一试。果然,当田文镜公布“一体当差”、“按亩出役”方案后,官绅富户便暴起反对。雍正二年五月,首先在生员考试的考场上发生事端:生员罢考,要求恢复旧制,入场考试者被王逊、范瑚等撕毁了考卷,随后聚众到巡抚衙门闹事。
事件发生后,河南省县官僚对田文镜冷眼相看,都等着看他的笑话。田文镜则将事实上报雍正,雍正对此早有准备,极快下令“查拿为首,申明国宪”,田文镜则查拿了聚众闹的三个首犯。随后,雍正派钦差吏部侍郎沈近思来河南会审。
沈近思到河南后并不支持田文镜,而是勾结张廷玉的弟弟河南学政张廷璐及省府官员,企图把罪名加诸田文镜。河南巡抚石文焯、按察使张保、主审陈时夏皆对田文镜各做姿态,拒不合作。审案的大堂上,犯人被称为“年兄”,与诸官并坐吃茶聊天,田文镜被摆到受审位置。雍正得报,极为愤怒,下旨罢免张廷璐、陈时夏,令立斩王逊、范瑚,并说河南罢考,就永远不给科考资格,取消名额。事态平息后,雍正下旨升田文镜为河南巡抚。
为此事,张廷玉、朱轼等人对田文镜产生怨恨。田文镜为去除山西粮驿道衙门的陋规,直言不讳地向雍正奏报户部等中央衙门接受规礼。他不依附于年羹尧、隆科多,钦差到河南他也不送礼,使有的钦差认为小看他们而到雍正面前说他的坏话。田文镜处于孤立无援之中,雍正知道田文镜是忠心报国,才如此严刻,所以别人在他的耳旁说田文镜的坏话,雍正从不介意。一直支持信任田文镜。
田文镜在推行新政方面,用力最勤,成效最明显,这也是雍正欣赏他们的主要原因。田文镜在任以来,清查积欠,实行耗羡提解,打击贪官污吏,保证府充盈;惩治不法绅衿,平均赋役,调节了绅衿与国家、与平民关系,缓和社会矛盾;推行保甲法,加强对人民的控制,强化了治安。
雍正在全国掀起反贪除陋的大规模运动,田文镜坚决执行,先后参奏二十二名河南的州县贪吏,收回四十余万两贪款,查出隐瞒不报的田地二千五百余顷,取得的成绩为全国各省之首。但田文镜在河南行事刻薄,屡遭攻击和议论,雍正都有力地保护了他,因为雍正深知,田文镜与他与新政休戚相关。在河南,不满意的人有中央的、邻省的及辖区的官民,为数不少,田文镜也深知其处境,自称在河南行政,使“贪墨官吏、玩法士民不遂其私,多称未便,谤腾毁积,物议风生。”在就任河南山东总督之际,自己预料照河南那样行政,山东也会“怨声四起”,但他表示不恤人言,坚决把在河南的政策移到山东,以不辜负皇帝的宠眷。雍正支持他,不是孤立把他看作一个人,看作田文镜个人,而是视之为“巡抚中之第一人”,“若各省督抚皆能如田文镜、鄂尔泰,则天下允称大治矣”。肯定是他的行政体现了雍正振刷数百年颓风的革新精神和政策,肯定是他雷厉风行、施行严政的手段。雍正知道对田文镜的评价,关系到对他的用人和行政的看法。他在田文镜奏折上写道:“卿之是即朕之是,卿之非即朕之非,其间有何区别?”他曾自惭用人不当,说“假如诸臣之中,不得田文镜、鄂尔泰,则朕之罪将何以谢天下也!”他们真是君臣一体,鱼水难分。雍正褒奖田文镜,既是支持这个宠臣,也是坚持自己的政治,为自己的政治辨护。
田文镜晚年因匿灾闹得朝野议论纷纷,又是雍正保全了他。八年,河南水灾,田文镜不报灾赈济,还说“民间家给人足”,严催钱粮。灾民被迫逃亡邻省,湖广总督万柱将河南的流民资送回籍,并报告雍正。田文镜却行强辩,说直隶、山东、江南的饥民逃到河南,河南的富人遂囤集居奇,以致粮价上涨,又说和湖北接壤的地方收成好,粮价低,人民不会逃亡。谎言总掩盖不了事实,事情越闹越大,真相很快被雍正知道了。但雍正极力为田文镜撑腰,说他是“实心任事之大臣,必无膜视民艰之理。大约因伊近来年老多病,精神不及,为属员之所欺瞒耳。”把他的责任推到其下属身上。又把攻诘他的人说成是“摇唇鼓舌”,不准议论。田文镜匿灾,有其客观原因。雍正喜欢报祯祥。祥瑞是政治好的表现,灾异是败政的反映,田文镜怎么好承认有灾情呢?所以田的匿灾,正是雍正君臣大搞祯瑞的必然恶果,雍正有鉴于此,自然对田曲加保护。
雍正为了表示宠待田文镜,将他从隶属的汉军正蓝旗破例拔入正黄旗。正蓝旗在下五旗,而正黄旗是上三旗。雍正多次保护田文镜是为了用其所长。但这样的君臣关系在历史上实属少见。可见雍正用人十分自负并懂得宽容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