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和娄晓娥按照平时的习惯回娄家吃饭。
娄振华看似足不出户但实际上也有自己联络外界的法子。
早上发生的事儿，他几乎以最块速度收到了消息，那会儿就气的脸色铁青，一直到晚餐的时候，那阵火还没下来。
“听说你们查到合同了？”娄振华压着火问。
李川点头：“小娥找到的，不过上面有亲笔签名，还有他的私人印章，基本上没跑了。”
“这个李大壮！”娄振华气的都想拍桌子了。
还是娄夫人不轻不重的撇了他一眼，让他不得不收敛了火气不在家里砸东西。
“当初大家一起进轧钢厂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共同努力，把厂子办的红红火火！”
“结果这才多少年他就已经完全忘了！”
娄振华不敢再拍桌子了，索性就换成喝茶。
用来降火的**茶喝了不知道多少杯，可惜一点用处也没有，还是觉得火大。
李副厂长全名李大壮，平常他最恨的就是自己的全名，再加上他有意无意的暗示大家一定要叫他副厂长。
久而久之，很多人都忘了他全名叫什么。
不过这不代表娄振华也能忘记！
“最后怎么处理的？听说你们找了保卫科。”
娄振华把降火明目的**决明子茶当成水一样的往肚子里灌，喝了足足半壶之后才觉得火气控制住几分，勉强冷静下来。
“保卫科那边白天已经来过一次了，专程取证。”李川道。
他们那会儿想把找到的合同带走，不过李川拒绝了。
”最重要的证据还是得捏在自己手里，我让他们抄录了一份带走，到时候需要咱们提供证据时再交上去也不迟。”
李川没说完的是，他之所以没把原件交上去就是免得有人从中周旋，不知道能找到哪个领导，最后把证据随手销毁。那他们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吃回扣和故意败坏工厂声誉这两个事情要是坐实的话，李大壮估计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因此就算他现在还中风偏瘫着，他家里人也会想尽一些办法帮忙运作。
话音刚落，娄家的门就响了。
娄振华刚想夸他两句有远见，就被敲门的声音打断。
娄夫人快速起身去开门，结果没想到看见的居然是李大壮老婆贾翠花。
贾翠花在她面前哭成了一个泪人，娄夫人也不好让她就这么在门口站着，于是只能把人请进来。
“嫂子，老李他……他中风偏瘫了！”
李副厂长中风偏瘫的消息，娄家人已经提前得知，此刻也不假装意外，倒是因为她哭的声音太大，所以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安静的看着。
贾翠花自己本身没什么文化，但家庭条件不错，当初和李副厂长结婚那也是因为对方算是个没什么背景和靠山的穷小子，但偏偏又有不错的学历。
不过结婚几十年了，他娘家早就已经慢慢的败落，如今倒是全家人都得指着副厂长一个人。
现在倒好，家里的顶梁柱中风偏瘫了，其他人又是急又是气，都想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结果打听来打听去，只说保卫科已经介入调查其他的无法透露，什么消息都查不到！
这一来二去，他们不就想到了住在隔壁的娄家了么！
贾翠花和娄夫人勉强能说上几句话，知道这个女人不算什么坏人，最多只是有些喜欢占便宜和贪财罢了，但这种时候娄夫人是真没心思安抚她。
“翠花，这事儿你和你嫂子说也没用！”娄振华的语气不算严肃，偏偏就是这样淡然的模样就更是伤人。
“大壮自己这回惹的事儿太大了，让上面的人调查出来没准儿还得吃几年牢饭，现在偏瘫了也是好事儿。”
贾翠花愣愣的听着，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吃牢饭？……什么…惹得事儿……”
她自己没工作，平常基本上只靠李副厂长养着，等她娘家越来越差之后就也管不着他了。
看着这女人一脸迷茫的模样就知道，估计她什么都不清楚，娄夫人也有些于心不忍。
三言两语把这事儿大概说了一遍之后，贾翠花神情恍惚的离开了。
同样都是没工作，专门打理家里，贾翠花又和娄夫人不一样。
娄夫人虽然也算是个家庭主妇但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贾翠花则完全被养歪了，平常除了享受以外，什么都不懂，如今突然知道了这么大的事儿，估计都还没反应过来。
“翠花婶不会有事儿吧？”娄晓娥叹气，对方多少也对她不错，而且厂子里那些事儿也不是这个女人做的。
她顶多只是蠢罢了，因此娄晓娥还是有些担心她的状况。
“没事儿，相信她能坚持住，毕竟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差。”
李副厂长如今算是被拉下马，就算没有彻底下达处分通知，就凭这副中风偏瘫的模样，也没有希望再回到原来的岗位上，因此他们家的条件只会每况愈下。
不过就算是那样，他们家的日子也比现在大多数人好过的多。
毕竟以前的家底摆在那儿。只要自己不蠢知道开源节流，再寻摸一点其他的活儿做，总不会饿死。
李川明白娄夫人的意思，出言安抚娄晓娥：“咱们如今可操不了他们的心，做错事了就一定得受到惩罚，总不能让他们继续这么错下去。”
看着贾翠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娄晓娥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反省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把合同的事儿直接爆出来，而是给李副厂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听李川这么说之后，娄晓娥又觉得她好像也没做错。
对就是对，错的就是错的，没有什么改过自新就不追究责任的道理！
娄晓娥缓缓舒了一口气，李川同样也放心了。
他就知道，自己家的小妻子虽然偶尔会钻牛角尖，但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能给出正当的理由，她八成都能接受。
“你说得对。”娄晓娥重重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