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戎俴收②，五楘梁辀③。游环④胁驱，阴靷鋈续⑤。文茵⑥畅毂，驾我骐馵。言⑦念君子，温其如玉⑧。在其板屋⑨，乱我心曲⑩。

四牡B11孔阜B12，六辔B13在手。骐骝是中，騧骊是骖。龙盾之合，鋈以觼軜。言念君子，温其在邑B14。方B15何为期？胡然B16我念之。

俴驷孔群，厹矛鋈錞。蒙伐B16有苑B17，虎韔镂膺。交韔二弓，竹闭绲滕。言念君子，载寝载兴B18。厌厌B19良人，秩秩B20德音B21。

【注释】

①小戎：兵车。

②俴(jiàn)收：浅的车厢。

③梁辀(zhōu)：曲辕。

④游环：活动的环。

⑤鋈(wù)续：以白铜镀的环扣紧紧扣住皮带。

⑥文茵：虎皮坐垫。

⑦言：乃。

⑧温其如玉：女子形容丈夫性情温润如玉。

⑨板屋：用木板建造的房屋。

⑩心曲：心灵深处。

B11牡：公马。

B12孔：甚；阜：肥大。

B13辔：缰绳。

B14邑：秦国的属邑。

B15方：将。

B16胡然：为什么。

B16蒙：画杂乱的羽纹；伐：盾。

B17苑(yūn)：花纹。

B18载寝载兴：又寝又兴。

B19厌厌：安静柔和。

B20秩秩：有礼节。

B21德音：好声誉。

【简析】

这首诗表达了妻子对远征西戎的丈夫思念之情。全诗三章，结构相同，前六句都是回忆征夫的车马装备之盛，后四句则赞扬征夫的美德，并遥致自己的思念之情。车马装备要写的东西很多，但写得层次清晰，井然有序。第一章总写战车：它轻便灵巧，车厢不深，车辕上缠绕着有花纹的皮条，拉车的皮带上装饰着银晃晃的白铜圈。长长的车毂，虎皮的坐垫，显得格外威风。上面坐着的自然便是思妇的心上人——征夫。第二章写驾车之马：四匹公马，既高大，又健壮。中间的服马一青一红，两旁的骖马一黄一黑。再配上白铜装饰的绳、环，甭提多漂亮多神气了。第三章写车上的兵器：安着镶铜木柄的三棱长矛雪光铮亮，新漆上毛羽图案的盾牌坚固无比。虎皮制的弓袋，还刻上了花纹，两把硬弓相互交叉插在袋中。在三章的前六句中，征夫虽然没有正面出场，但由于对他的车马、装备作了充分渲染，一位英俊、豪迈、勇悍而又潇洒的征夫形象也就自然地浮现在读者的眼前了。思妇为什么要这样反反复复、不厌其详地称颂征夫的车马装备之盛呢？因为她的内心煎熬着对征夫的刻骨相思。在她看来，征夫的品行像美玉一样纯洁温柔，他平和安静，彬彬有礼，在人群中享有很高的声誉，更不用说在自己内心所占的位置是何等重要了。如今他却远征去了西戎，怎不令人深深思念，以至于心烦意乱呢？她久久盼着他的归来，但总是不能如愿，只好一遍一遍屈指细数归期。她日思夜想，坐卧不宁，一夜之间，忽睡忽起，反复多次，真是百无聊赖，难以为情。如果说每章的前六句是镂金错彩、质实密丽的话，那么每章的后四句便像芙蓉出水，动**空灵。把这两种不同色彩的画面有机地组织成为一个完整的艺术境界，而又浑然天成，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