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之水，不流束薪②。彼其③之子，不与我戍申。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戍④甫。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怀⑤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⑥！

【注释】

①扬：飞扬。

②流：漂流。束薪：捆起的柴草。

③彼其：那个人。

④戍：守卫。

⑤怀：怀念，想念。

⑥曷：何。予：我。还归：回家。

【简析】

《战国楚竹书·孔子诗论》云：《王风·扬之水》是“其爱妇悡”，诗中戍者所表达的爱怀，也是妇人的离恨。所思者，身为戍者，离家日久，不能不思念妻子、家人；所怨者，生当动**之世，被强征入伍，远戍他乡，归日无期。史载：周平王东迁洛邑，派兵戍守申、许、吕几个小国，防备楚国侵略。久不换防，戍卒怨恨，希望早日回去。诗歌以远戍战士的口吻写出了一个戍卒们的心声。战士戍守的地方应当临水。他久戍思亲，于是用水占卜回家的日期。古代先民有水占的民俗，从山柴在水上的漂流占测吉凶和成败。“束薪”比喻这爱的忠贞。若从社会学角度看，这两句又有另外的阐释，恰如欧阳修所认为的，“曰激扬之水其力弱不能流移于束薪，犹东周政衰不能召发诸侯，独使国人远戍，久而不得代尔”，这两句是委婉地表明：周天子政令烦急，王畿之民疲于奔命；君王不能流惠于民，国人怨声载道，这是对周的衰政的指斥。战士看见小河沟的水漂不走一捆柴，兴起离别的寂寞寥落心情，怕是不吉祥的预兆。他所思念的人不能与他同守申(甫、许)国，而流水只不过增添了自己如箭的归心，更让他怀想妻子，所以说“怀哉怀哉”。连用两个“怀哉”，突出了他强烈的思妻之念，只盼早日还家。但是，役期漫漫，战士像流水一样不停地转换戍守之地，从申国(今河南信阳)到甫国(今河南南阳)到许国(今河南许昌)，只有那河沟的水哗哗地流动，仿佛岁月一天天过去，不再回来，分离的日子越久，远戍的时间越长，阔别之情更加强烈，忧伤也与日俱增。这首口语化的诗歌，千载之下读之，仍是极易使人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