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兮朅①兮，邦之桀②兮。伯也执殳③，为④王前驱。

自伯之⑤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⑥？谁适为容⑦！

其雨其雨，杲杲⑧出日。愿言⑨思伯，甘心首疾⑩。

焉得B11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B12。

【注释】

①朅(qiè)：勇武的样子。

②桀：通“杰”。

③殳(shū)：古时兵器。

④为：替。

⑤之：往。

⑥膏沐：妇女润发的油脂。

⑦适：取悦。容：容饰。

⑧杲杲(gǎo)：日出明亮的样子。

⑨愿言：沉思的样子。

⑩甘心首疾：虽然头疼也心甘情愿。

B11焉得：哪得。

B12痗(mèi)：病。

【简析】

这首诗是卫国的一位妇女寄给在前线打仗的丈夫的，表达了她对丈夫的思念、忠诚和担忧。卫宣公时，“蔡人、卫人、陈人随王伐郑伯也。为王前驱久，故家人思之。”(《郑笺》)。第一章写妇人为丈夫感到骄傲。她称赞丈夫英武魁伟，是国家的杰出人才，执殳为周王作战。“为王前驱”突出了丈夫的勇敢，这是国家荣誉所在，也是妇人骄傲的原因。第二章写自从丈夫出征后，妇人就不再打扮自己了，任由头发——女性身体最富装饰性的部分——零乱得像一蓬草，也即表明她对丈夫的忠贞，好让丈夫安心打仗。妻子对从军的丈夫的忠贞，间接地也是对于国家的忠贞——这就不仅是个人行为，也是群体——国家的要求。所以，社会尤其需要鼓励军人的妻子对其丈夫表现彻底的忠贞。第三章写对丈夫安危的牵挂和担忧。先由天晴下雨起兴，刚以为要下雨，可是忽然又晴了，天气不可预测，就好像人事变化无常。妇人不断地探听前方的消息，听说前方打了胜仗，丈夫还活着，心里高兴；有时传来前方吃了败仗，探听丈夫是否还活着时，便感到头痛愁闷。第四章写思念之深，心忧过度，只希望得到忘忧的萱草，种在北堂，吃了之后忘记忧愁。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仍然怀念不已，致使她成心病。全诗表达了妻子怀念从军的丈夫的两种情感：为丈夫而骄傲——这骄傲来自国家、来自群体的奖勉；思念丈夫并为之担忧——这种情绪来自个人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