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之羽①，衣裳楚楚②。心之忧矣，于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③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

蜉蝣掘阅④，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⑤。

【注释】

①蜉蝣之羽：以蜉蝣之羽形容衣服薄而有光泽。

②楚楚：鲜明、整齐。

③采采：光洁鲜艳。

④掘阅：阅，通“穴”，挖穴而出。

⑤说：居住、住。

【简析】

《战国楚竹书·孔子诗论》云：“《蟋蟀》知难。”这首诗刺不切实际。第一章是用蜉蝣的无知，比喻众生的思昧。蜉蝣朝生暮死，却不知道生命的短促，振羽而飞，炫耀衣裳，洋洋自得，好像天地之间，唯我为大。即使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要化为尘土，却依然以为自己是长寿的彭祖。这是庸人不知道生命的可贵，竞夸浮华的写照。如果人不善用生命，竞相奔走权贵之门，用黄金夸耀自己，不知老之将至，转眼之间与万物一同消逝，与蜉蝣有什么区别呢？一日之生与百年之生，从日月的永恒、宇宙的无穷来观察，同样短暂。这就是诗人的忧愁所在，担忧诗人虚掷生命无所作为，然而众人皆醉而我独醒，又能有何作为呢？我且独寻我的归息之所罢。这未必是要绝群而去，只不过是伤心之语。诗写得很含蓄蕴藉，不是用理说教，而是抒写了诗人浓浓的忧思，让深沉的情感感染人。当听到诗人一声长叹“心之忧矣，于我归处”时，每一个人的心里恐怕都会一颤，并在心里像诗人一样问自己我归何处？所以阮籍看了《蜉蝣》后，在《咏怀诗》中感叹道：“生命几何时，慷慨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