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

东方未晞①，颠倒裳衣。倒之颠之，自公令之。

折柳樊圃②，狂夫瞿瞿③。不能辰夜④，不夙则莫⑤。

【注释】

①晞(xī)晞：“昕”的假借，破晓，天刚亮。

②樊：樊：即“藩”，篱笆。圃：菜园。

③狂夫：指监工。一说狂妄无知的人。瞿(qù)瞿：瞪视貌。

④不能辰夜：指不能掌握时间。辰，借为“晨”，指白天。

⑤夙：早。莫(mù)：古“暮”字，晚。

【简析】

《战国楚竹书·孔子诗论》云：《东方未明》“又利词”。这首诗是讽谏笔法生动。第一章写小官吏手忙脚乱，导致衣裳颠倒。在古代，衣，上为衣；裳，下为裳。东方未明，时间当在黑夜。可是因为上级的召令忽然而至，仓促之间，小官吏匆忙起床。上级的召令很急，敲门声一阵紧一阵，呼叫声越来越凶。这个小官吏慌手忙脚，把上衣穿作了下裳，下裳穿作了上衣。之所以这样颠倒错乱，实由于上级的召令无时，让人毫无准备。这里所说的衣裳穿颠倒了，未必是实有之事，而是一种夸张的写法。上章写衣裳“颠之倒之”，第二章写“倒之颠之”，意味绝妙，更增添了讽谏力量。第三章以做篱笆起兴，比喻要政令有时、有节。折下柳枝做菜园篱笆，就是那些狂妄之徒走到菜园边，也不敢轻易逾越。如果上级不分昼夜，而早晚无时，那就难于行事了。这首诗写的是官场上常见的一种现象，其根源在于上级无视下层办事人员的苦乐，不关心下级的冷暖，不顾百姓的死活，呼来唤去，为所欲为，手下的办事人员深受其苦。或者下情不为上所知，以致怨恨上级，心怀不满，离心离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