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居月诸①,照临下土。乃②如之人兮,逝③不古处?胡能有定④?宁不我顾⑤。
日居月诸,下土是冒⑥。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⑦。胡能有定?宁不我报。
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德音⑧无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⑨。胡能有定?报我不述⑩。
【注释】
①居、诸:语助词。
②乃:可是。
③逝:发语词。
④胡:胡、怎么。定:止。心定、心安。
⑤宁:曾。我顾:顾我。
⑥冒:覆盖,照临。
⑦相好:相爱。
⑧德音:好名誉。
⑨畜我不卒:即好我不终。畜:喜爱。不卒:不到最后。
⑩不述:不循义理。
【简析】
这首诗是以弃妇申诉怨愤的口吻来写的,但不局限于弃妇,它表达了一个共同的人性命题:“背叛”,呼唤的是“德音”。诗中的主人公孤独无告,“痛极则呼天”,只好向“日月”倾诉,其内心之哀痛无以言表。“日月”从东方出来,“照临下土”,行止有定,而诗人控诉的“那个人”却内心没有一定的准则,首鼠两端,出尔反尔,背信弃义,过河拆桥,利用过了就把“她”抛弃,诗人是之所以反复吟咏日月,正是为了陪衬其反复强调的“胡能有定”。诗人对“那个人”谴责由“不古处”到“不相好”到“德音无良”,感情是越来越激愤,也从侧面表达了“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但同时,诗人对“那个人”又是有所期待的,希望他能回心转意,能够“顾”(想念)“她”,“报”(答理)“她”。理智上,“她”清醒地认识到他“德音无良”;但情感上,她仍希望丈夫“畜我”以“卒”。第二、三章承第一章的反复咏叹,真是“一诉不已,乃再诉之,再诉不已,更三诉之”(方玉润《诗经原始》)。第四章沉痛已极,无可奈何,只有自呼父母而叹其生之不辰了,前面感情的回旋,到此突然一纵,扣人心弦,“埋怨父母极无理,却有至情”(牛运震《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