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上期(第二期)付印后。书店的经理和总编辑曾经提出口头的抗议。他们说:“我们出诗刊固然是很好,并且销路也还不错,但这第二期的本子似乎是太厚了些。你们知道现在金价涨,一切东西都贵,纸张排印工都比不得从前,同时我们书的定价又苦于不能相当的提高,这就发生了困难。诗刊第一期因为有再版总算对付了过去,书店不至于赔多少钱,但第二期凭空增加了不少的页数,同时你们又得要精印封面考究纸张,再加定全年的又是特价,这笔账算下来在书店方面干脆是亏本生意,恐怕即使卖到四千本还弥补不过来。书是当然要继续出,但此后的篇幅非得想法节省一点,再要按第二期的分量出下去营业方面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所以这件事非得请你们原谅。”
现在第三期又要付印了。方才我拿了一个算盘把全份诗稿的行数一计算,不好了,竟有一千三百行,平均每页印十二行就得一百多页。如其再把论诗的散文加下去,结果比上期的本子还得加厚!平常一百几十页的一本平装书,定价至少要在五毛以上,现在诗刊每期只卖到二毛五,这无怪书店要着急。“真是一班诗人,”他们说,“一点生意的常识都没有!”
这期的稿件又来得格外多。国内有远到黑龙江四川广东的,国外有日本法国德国意国的来稿。如果我们把所有的来稿一起付印,书本至少还得加厚两三倍:对于稿件的选择我们已经觉得颇为严格;相当去取的标准是不能没有的。但我们手上这一千三百行实在是不能再有删弃,书店即使亏本我们也只能转请他们原谅的了。
为了节省篇幅,本期约定的散文稿也只能暂时不登。下一期我们想让出一半或更多的地位来给关于诗艺的论文;已约定的有孙大雨胡适之闻一多梁实秋梁宗岱徐志摩等,同时我们更希望有外来的教益。如果有相当的质量,我们也许提另出一本论诗的专号,虽则我们暂时不敢说定,得到临时看情形再说。关于论文的题材,我们姑就方便想到的提出几点——
(一)作者各人写诗的经验
(二)诗的格律与体裁的研究
(二)诗的题材的研究
(四)“新”诗与“旧”诗,词,曲的关系的研究
(五)诗与散文
(六)怎样研究西洋诗
(七)新诗词藻的研究
(八)诗的节奏与散文的节奏
本期的编者又得特别致谢孙大雨先生,因为他不仅给我们他的“声容并茂”的《自己的写照》的续稿,并且又慷慨的放弃他在别处可换得的颇大的稿费,让给我们刊载他的第二次莎士比亚试译,这工作所耗费的钟点几乎与译文的行数相等。这精神是可贵的,且不说他的译笔的矫健与了解的透徹。我们敢说这是我们翻译西洋名著最郑重的一个尝试;有了他的贡献,我们对于翻译莎士比亚的巨大的事业,应得辨认出一个新的起点。
林徽音陈梦家卞之琳的抒情诗各自施展清新的韵味,都是可贵的愉快的工作。闻一多本定有较长的作品赶来,但自从武汉惨遭水淹以来,我们不曾得到他的消息。我们一致祝望他的无恙,同时更希望他这回目睹了空前的灾象,又是在他的故乡,当然再不能吝惜他的“灵魂的膂力”,我们要求他再给我们一个“奇迹”!
上期的校对实在是太不像样;《自己的写照》一首诗里的字句与标点的讹失就有一百向外!我们对作者与读者都觉得抱歉。从本期起编者决定兼负校对的责任。
附带声明一件事:本刊的作者林徽音,是一位女士,《声色》与以前的《绿》的作者林微音,是一位男士(现在广州新月分店主任),他们二位的名字是太容易相混了,常常有人错认,排印亦常有错误,例如上期林徽音即被误刊为“林薇音”,所以特为声明,免得彼此有掠美或冒牌的嫌疑!
诗刊的稿件请就近寄下列两个地址:
(一)邵洵美上海二马路中央大厦十九号
(二)徐志摩北平米粮库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