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一块黑色的石头,上面雕刻着:
古德伯维尔氏墓门
苔丝不能像一个红衣主教那样读出教堂拉丁文,可是她知道这是她祖先的墓门了,她的父亲躺在他的杯中物时念诵的那些趾高气扬的爵士。
她沉思冥想地转回去,从一个祭坛式的坟墓旁经过,它是全部坟墓中最古老的一个,上面是一个躺着的人形。暮色中她先前没有看它,现在只是因为一阵古怪的幻想觉得那雕像在动,她才注意到了它。她一靠近它立刻就发现那人形是一个活人,察觉到不是她独自一人在这里对于她的震动是这样的强烈,把她完全压倒了,她倒下去几乎要昏过去了,不管怎样她还是认出了艾利克·德伯维尔的样子。
他突然跳起来扶住了她。
“我看你进来了,”他微笑着说,“我到那上面是为了不打断你的沉思。一个家庭团聚了,是不是?和那些躺在我们这下面的老家伙。你听听。”
他用他的脚后跟重重地跺着地面,从下面传来空洞的回声。
“这震动了他们一点儿,我能保证!”他接着说,“你以为我只是他们中的一个石头翻版。但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根假冒的德伯维尔的小指头就能为你做得更多,胜过底下的那整个真的王朝……现在吩咐我吧,需要我做什么?”
“走开!”她嘟哝说。
“我走——我去看看你的母亲,”他温和地说。可是在走过她身旁时他又低低地说:“记住:你将比这个客气一些!”
他走了以后她伏在墓门上,说——
“为什么我偏偏在门这边啊!”
与此同时玛琳和伊茨·秀特跟那庄稼汉的一车动产继续走向他们的迦南福地——这个早晨刚刚离开它的另外一些家庭的埃及。可是这两个姑娘没有长久地思虑她们将去的地方。她们谈的是安吉尔和苔丝,苔丝那持续追求她的情人,那些跟她早先的历史的关系她们有一部分听说了,一部分在此之前猜到了。
“这可不像以前她从来不认识他的情况了,”玛琳说,“他骗过她一次影响就比天大。要是她再被他引诱去,那可就一千个可怜了。克莱尔先生对咱们永远不会有什么了,伊茨,咱们为什么还要嫉妒她,不试试让他们言归于好呢?只要他能知道她现在受的罪,知道她现在正犹豫不定,他就能回来照料他自己的人。”
“咱们能让他知道?”
她们走向她们的目的地的一路都在想着这事;可是她们到了新的地方以后忙活着收拾安置占去了她们的全部心思。不过等她们安顿下来的时候,是一个月以后了,她们听说克莱尔快要回来了,尽管她们不知道苔丝的情况。于是,她们对他的依恋重新勾动起来,而且又有意光明正大地对待她,玛琳打开了她们花了一便士买的墨水,几行文字由两个姑娘共同编了出来。
尊敬的先生——照看你的妻子吧,要是你像她爱你那样爱她。因为她正被一个扮成朋友样的敌人逼得痛苦伤心。先生,那是个应该离开她的人,却正在靠近她。一个女人承受的考验不能超出了她的能力,持续不断地滴水能穿透石头——唉,还能穿透钻石。
两个好心人
这封信她们写上了她们曾经听说过的跟安吉尔·克莱尔相联的唯一地址,艾敏斯特牧师宅第;信寄走以后她们持续在她们为自己的宽宏大量而生的精神兴奋中,使得她们歇斯底里气断声咽地唱歌,同时又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