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不知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杭州,是苏堤春晓、曲院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柳浪闻莺、花港观鱼、雷峰夕照、双峰插云、南屏晚钟、三潭印月。
多少年来多少人来到这里,去灵隐寻禅踪,去六和塔听涛,到岳墓看栖霞,赏湖滨晴雨,看钱祠表忠,结万松书缘,当杨堤景行、三台云水,领略梅坞春早,去北街寻梦,在甜腻的杭州话里,体味当日苏轼的杭州。
杭州位于中国东南沿海。
早在8000年前,此地就有人类繁衍生息,距今5000年前的余杭良渚文化被誉为“文明的曙光”。
传说公元前21世纪,夏禹南巡,大会诸侯于会稽,乘舟经过,舍其“杭”于此,故名“余杭”。
隋建立后,于开皇九年(589)废郡为州,是为“杭州”。
北宋,杭州人口已达二十余万户,为江南人口最多的州郡之一,是全国四大商港之一,被称作“东南第一州”。
欧阳修在《有美堂记》里这样描述:“钱塘自五代时,不烦干戈,其人民幸福富庶安乐。十余万家,环以湖山,左右映带,而闽海商贾,风帆浪泊,出入于烟涛杳霭之间,可谓盛矣!”
杭州是座江、河、湖、山交融的“江南水乡”。
西湖在今天的杭州市中心,总面积49平方公里,它的美在于晴天水潋滟,雨天山空蒙。
无论在怎样的季节里,无论如何变幻,她总是美好的,就像苏轼,在人生的每种场景里,你总无法忽视他独特的存在和气质。
苏轼是西湖的知己。
印象中的杭州永远是苏轼那首《饮湖上初晴后雨二首》其二:“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这首诗写于熙宁六年(1073)苏轼任杭州通判期间。此诗影响之大,几乎使后来咏西湖者搁笔。
南宋诗人武衍在《正月二日与菊庄汤伯起归隐陈鸿甫泛舟湖上》诗云:“除却淡妆浓抹句,更将何语比西湖?”
清查慎行《初白庵诗评》卷中云:“多少西湖诗被二语扫尽,何处着一毫脂粉颜色。”
近人陈衍说:“后二句遂成为西湖定评。”(《宋诗精华录》卷二)
苏轼诗何以影响至此?
因它将西湖之美凝练成了一个现实与理想融合的丰富意象。
在虚实之间,在得失之际,在流光里,在当下,淡妆浓抹的“西子”意象迎合了人们面对一座城市时的隐秘体验。
它是体验,也是当年苏轼的化身。
如今,每年来杭州的游人如织,他们都为着一睹苏轼的西湖而来。
在所有曾经宦游的城市里,杭州也许是苏轼最热爱的城市。
他与杭州仿佛有着不解之缘。
自二十六岁入仕,苏轼半世纪辗转各地直到老死,从未在一个地方住过五年以上。
然而,机缘巧合,他却两次任职杭州,合计为时近五年。
在苏轼心中,始终以为自己与杭州这座城市有着前世的缘分,曾说“居杭积五岁,自意本杭人”。(《送襄阳从事李友谅归钱塘》)
苏轼之于杭州,不像是初见,倒像是久别重逢。
杭州的气质就如同苏轼的气质,变化万千而总能迷人。
身为四川眉山人,苏轼一再为故乡的山水陶醉并骄傲,直到他来到杭州,终于发现在眉山之外,尚有另一处令他感觉灵魂安宁之地。
他曾说:“我本无家更安往,故乡无此好湖山。”(《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五绝》其五)
甚至愿意形骸散去后长眠于此,“平生所乐在吴会,老死欲葬杭与苏。”(《喜刘景文至》)
杭州是苏轼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