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绝大多数葡萄牙殖民地澳门的民众都在关注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当中国副总理钱其琛重申北京计划在12月20日收回主权之前在这个城市驻军的时候,引起了一些小小的议论。今年4月中国将会宣布这个地区移交后的行政首脑候选人。《华盛顿邮报》近来关注的焦点是正在回归中国的澳门。
一个微型社会,不论怎样,都有充分的理由关注这种转移。葡裔澳人——绝大部分是葡萄牙定居者与当地广东人通婚的后代——估计只占这片被包围的土地的居民总数的不到5%。但在精神上,他们使澳门之所以区别于其他始终是中国领土的沿海城市的某种东西,具体化是它的双重文化传统。由于结婚或者移民,他们的人数已经锐减(大约4万葡裔澳人现在生活在澳门以外)。他们连同他们的位于珠江口的一度美丽的港口,在大陆的统治之下,在维持截然不同的认同方面将会经历一段时光。“我们的文化将会消失,”曼迪·包尔斯科特,一位生活在范库弗峰的葡裔澳人艺术家表达了这种迷茫,“而且澳门将会变成中国的另一座城市。”
当政权移交日益临近时,越来越多的葡裔澳人正在试图公然抵制这个预言。包尔斯科特,他的家庭可以在澳门寻根至1710年,已经绘出了一系列详细描绘这个城市历史的图画。3月一次世界范围内的重聚吸引了大约1300名流落在外的葡裔澳人,许多人希望在北京继续对其统治之前最后看这个城市一眼。米纽尔·塞纳·费尔南德斯,一位律师和当地立法会成员,已经为一家剧院写出了用早期葡裔澳人方言表演的戏剧,这种语言是葡萄牙语与广东话的古老混合。他承认“当我们的剧院公司创办的时候(1994年),我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不得不首先学习语言。”但这种需要对他来讲似乎越来越急切。
有意思的是,葡裔澳人有一段时间也很难确定是什么将自己与他们分开。费尔南德斯说他没有教授他的3个年轻的女儿学习这种方言的计划:“我只是不明白它将会有多少文化联系,因为无论如何现在已经没有人讲这种语言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绝大多数外人中知道葡裔澳人的丰盛餐桌,像鳎扣(一种带中国香肠的葡萄牙炖菜)和米奇(牛肉、切成方块的马铃薯还有鸡蛋,适合就着米饭吃),都是显然带有中国风味的葡萄牙菜谱。但当提到更多的例子时,这个团体的成员就会诉诸含混却热情地对他们的“生活方式”的表态,说他们受两种文化的影响。“当一群葡裔澳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你总能分辨出他们,”克里斯汀·桑托斯,一位澳门公务员说,“他们一般用粤语谈话,但当他们不能完全表达时,他们不是在这,就是在那儿,总会用一些葡萄牙词汇。”
其中暗含之意是用葡萄牙语的葡裔澳人才会达到思维的最佳状态。无论是与葡萄牙邻居还是与广东邻居,这个群体都与之相处相对和睦。但像许多混血人口一样,葡裔澳门人倾向于强调他们的欧洲血统而不是他们的亚洲祖根。“在我们家里总有种倾向,越白越好。”包尔斯科特承认这一点。在澳门之内,葡裔澳人长期达不到应有的比例。
对统治的影响——例如葡萄牙精英:他们现在占殖民地公务员的1/6。移交之后,渴望高级职位的那些公务员将不得不放弃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所持有的葡萄牙护照,并且要取得中国国籍。
在世界范围内,12个葡裔澳人联合会举办定期活动来发扬他们的文化遗产。但他们通常所选择的形式——像学习葡萄牙民间舞蹈——几乎与澳门本身没什么关系。“那只是他们发明的给予人们某种认同感的东西。”包尔斯科特说。不久之后,这个群体所能留下的全部就是———半记忆着的葡萄牙文化的回声。
这种对葡萄牙的心理并不见得是件好事。对于荣格·弗扎兹,三卷本《葡裔澳人家庭历史》的作者来说,这些人是与他们的城市作为一个殖民地的地位不可分的——是东西方相会的地方。在等式的一半撤走的情况下,他们的地位,也只能成为陈年往事了。“因为不再有葡萄牙人,也不会再有通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