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启蒙运动时期,曾经有一个人,虽然是自然科学家,但文学成就堪比伏尔泰、卢梭与狄德罗等人;他在科学上从事博物学的研究,并成为生物学领域的先驱,直接影响了后来的达尔文;他在生理学方面也取得了骄人的成就,一位法国生理学家曾经这样评价道:“古代所没有遇到过的东西,连同现代最前沿的东西,在他那里,都得到了通俗的展现,这一切都源于他那天才般的思想和文笔。”
他,就是法国启蒙时期的思想家布封。他的代表性巨著《自然史》问世后,在欧洲学术界引起轰动。1753年,他当选为法兰西学院院士,发表了题为《论风格》的演讲。
在这篇论文里,布封主要论述了有关文艺风格的三个方面,即文艺作品风格的客观基础、作品风格与艺术表现形式的关系,以及作品风格与创作主体的关系。
风格就是人本身,这是布封的一句名言,也是贯穿《论风格》一文的核心观点。在研究自然史的过程中,布封极为强调人的力量,歌颂人的智慧。在探讨文艺风格的时候,他将这种强调人的价值和力量的思想引用进来,明确指出作家的思想和智力对风格形成的决定作用。在他看来,文艺作品想要成为不朽的名作,并非在于其所包含的知识、事实或新的发现等,而是在于作家自身。
经典的文艺作品,其风格可以是作家人格的体现。但是,在布封看来,仅仅做到这一点,是远远不够的。文艺作品的风格,还得反映作家本人的思想、性格、气质、审美偏好和艺术才能等。一句话,作家思想感情的表现形式,要成为文艺作品的标志。文艺作品的风格应该体现作家的思想,同时作家也应该将自身的热烈情感灌注到每一个语词当中。
布封说,情感结合着光明,便可以让这份光明更加光明,于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作品的风格就引领读者进入一个更为明朗的境界。内心的情感和智慧的光明,两者一旦结合起来,就能书写最好的作品。他所说的光明是指,作家对客观事物或描绘对象的理性认识。作家运用情感和智慧,可以真切地接触和拥抱所描写的对象,在自己充分享受对象之后,就可以用自己的思想表达方式,将对象传递给他人,并让他们也切身地感受到这些。可见,只有作家将情感与理智结合起来,达到物我交融的境界,才能使文艺作品中的事物显出光彩,也才能引起读者的共鸣。而这样的文艺作品风格,正是布封所希望的理想风格。
布封说,文艺作品的风格笔调必须是从事物的内在与外在特征里抽离出来的,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会妨碍主题宗旨的“恢宏畅达”。一个真正具有审美能力的作家,会随着写作对象的不同而相应地改变写法。那种从题材之外“生拉硬拽”的写法,应当坚决予以摒弃,这是因为一旦这样做,文艺作品的风格就会沦落到矫揉造作的境地。一部文艺作品,肯定要体现作家的创作个性,但是作品风格的形成,绝不是任由作家的主观意志对题材内容随意摆布。作家创作的时候,必定要涉及特定的创作对象,因而也一定受到创作对象自身特征的制约。只有作家的审美个性与创作题材性质相互契合,才能形成独特而又优美的风格。
在《论风格》中,布封主要从文艺作品的结构方面来说明表现形式对风格的作用。布封认为如果想要文艺作品的风格简洁,作者必须将自己的思想按照严密的逻辑,紧凑地串联起来。但是,如果结构涣散,连接不紧凑,那么不管作者用词多么华丽考究,所形成的风格也会是松散的、懈怠的。
此外,为使作家的构思产生美好的作品风格,布封要求人们做好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在构思之前,提前想清楚,所要付出的精神活动,也就是写作整部作品将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第二,根据主题确定题材的范围和深度,以期从整体上合理布局;第三,作者的思想要有顺畅的主线,前后连贯,协调一致。做到这三个方面,基本上就可形成美好的作品风格。
博物学家布封与《自然史》
1739年,布封被任命为法国皇家植物园园长。布封上任后还建立了一个博物学的学术组织,吸引了国内外许多著名专家、学者,收集了大量的动物、植物、矿物样品和标本。此后,布封利用丰富的资源进行博物学的研究,四十年如一日,最终写出36卷巨著《自然史》。《自然史》的内容非常丰富,包括地球史、人类史、动物史、鸟类史和矿物史等几大部分,主张“生物的变异基于环境的影响”。这部书对后世的影响极为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