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燮,字克柔,号板桥,江苏扬州兴化人。郑板桥曾担任过山东范县和潍县的县令,为官清廉,深受人们爱戴。在潍县上任的时候,遇到饥荒,他毫不犹豫下令开仓赈灾,结果因此惹怒上司,被免职。回到扬州之后,他专心于绘画和书法,取得不错的成就,是当时著名的“扬州八怪”之一。
郑板桥在书法上博采众长,他学习钟繇、王羲之、苏轼、黄庭坚、怀素等人,得其笔法和意蕴之后,将篆书、隶书、楷书、行书、草书的笔法融合到一起,自成一派,人称“板桥体”。由于古代隶书又被称为“八分”,所以郑板桥又嘲讽自己写的是“六分半书”。
“板桥体”最大的特点在于“融通”。现代著名画家傅抱石曾对他的字做了很准确的说明:大体来说,他的字是把真、草、隶、篆四种书体,以真、隶为主综合起来的一种新书体,而且是用作画的方法去写。这不但在当时是一种大胆的惊人的变化,就是几千年来也从未见过像他这样自我创造形成一派的。
郑板桥晚年的作品,是“板桥体”的绝妙呈现。字体既有篆书、隶书,又有楷书、草书,更有一些谈不上哪种字体的自创字体,各体之间相互掺杂,参差错落。文字也有趣:“今日醉,明日饱。说我情形颇颠倒,那知腹中皆画稿。画它一幅与太守,太守慌了锣来了。”文字和书风都有一种戏谑中宣泄的意味,相互辉映,和谐统一。
“板桥体”的融通不仅表现在各字体的融会上,还表现在书法与诗文、绘画的融会上。除了书法,郑板桥还擅长诗文、绘画,常常是一幅作品中既有绘画,又题有诗文,自然也少不了书法。中国传统艺术形式中,很多在理念上都是相通的,绘画和书法尤其如此。从唐代开始,人们欣赏绘画的标准便参考书法,主要是在意趣方面。郑板桥的书法从绘画中汲取新意,绘画也参用书法的用笔,他曾说过:“东坡、鲁直作书非作竹也,而吾之画竹往往学之。黄书飘洒而瘦,吾竹中瘦叶学之,东坡书短悍而肥,吾竹中肥叶学之。此吾画之取法于书也。至吾作书又往往取沈石田、徐文长、高其佩之画,以为笔法。”再者,郑板桥的题画诗与以往又有不同,就是文字与绘画线条无法分割,文字完全与绘画融为一体,这也是其独创之处。
郑板桥的字个性极强。他的作品虽然往往是几种字体掺杂在一起,但用笔上主要还是隶书。他擅长画竹,笔法上也有借鉴,有竹节的意味。因为字体掺杂的关系,他的笔法变幻莫测,逆锋顺锋,藏锋露锋,随意转换。不过,笔法虽杂,但在气韵上比较统一,走的是拙朴路线。
结体上看,郑板桥的字往往略有倾斜,但是更引人瞩目的是各字体的极端化。他不讲求统一,篆书按照篆书的写法来,隶书按照隶书的写法来,楷书就端庄厚重,草书就飞扬跋扈,或大或小,或扁或圆,肆意为之。
布局上来看,板桥体讲究错落有致的效果。他的书法往往是题在画作上,所以更加不讲究布局的规整,即便是一行字中,也是大小、敧正、方圆各异,相互交叉弥补,像是用不同大小、不同形状的石头铺出一条街来。
很多人质疑郑板桥的书风根本就是胡乱为之,以怪异取胜,是偏路,不值得推崇。也有人认为郑板桥是“扬州八怪”中最有名的一位,这样的称号加上民间传说,才让他“暴得大名”,书法根本不入流。当然,审美这种事情没有统一标准,但是说郑板桥的书法毫无可取之处也是不公正的。若说书法的最高境界,根本不在于表面的笔法、结体和布局,这些只是一种展现的手段,最高境界在于以书传情,在于人书合一,在于见书如见其人。郑板桥仕途不得意,但又无可奈何,喜欢讥讽,不乏趣味,可以称得上是个“好玩的聪明人”。而他的书风与他的性情非常契合,这便是他书法的成功之处。
漆书
作为“扬州八怪”之首的金农,不仅画画得好,书法也极具特色和代表性,独创扁笔书体,兼有楷书、隶书的特点。这种字浓厚似漆,写出的字凸于纸面。所用的毛笔像扁平的刷子,运笔时只折不转,像刷子刷漆一样,故称“漆书”。这种书法初看简单,毫无章法可言,但整体上看,又具有磅礴的气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