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是书法史上的一个另类,他像当时很多书法家一样,也曾为官,但他没有参加过科举,依靠的是家里和皇族的关系——他的母亲曾经做过英宗皇后高氏的乳娘。另外,他做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官,政绩上也没有什么作为。他的名气一是来自书法上的成就,二是来自疯癫的个性,人们常称其为“米颠”。
米芾个性癫狂,常做出些怪诞的事情。一次,宋徽宗召蔡京讨论书法,中途的时候又派人去把米芾召来,让他写一幅大字。米芾发现桌案上的砚台是端砚,十分名贵,写完字后便把砚台抱在怀里,说:“这个砚台刚才被我用过,已经污染了,不能再给皇上用了。”宋徽宗不禁大笑,说那就赐给你好了。米芾一听,高兴得手舞足蹈,谢过之后便抱着砚台跑了,也不顾墨汁洒在袍子上。宋徽宗对蔡京说:“这个米芾,真是疯癫!”除了举止疯癫,米芾还喜欢穿些怪异的服装。他给自己做了一顶帽子,没事便戴着,因为帽子太高,进不了轿子,他便让人把轿子顶给卸了。
米芾虽然举止和精神看上去都不正常,但在书法上却表现出了非凡的天赋,摆脱束缚,追求自由,自然率真,让人钦佩。米芾正是凭借自己书法的个性鲜明,被同苏、黄、蔡并列,合称“宋四家”。苏轼称赞他的作品:“如风樯阵马,沉着痛快,当与钟、王并行,非但不愧而已。”黄庭坚称赞他的作品:“米元章书,如快剑斫阵,强弩射千里,所当穿札,书家笔势,亦穷于此。”清代郑燮称赞他的作品:“神出鬼没,不知何处起,何处落。其颠放殆天授非人力,不能学不敢学。”
米芾学书从临摹古人入手,非常用功。他因为身份关系,得以出入内府,有机会见到很多名家作品。他临字的时候与平时的疯癫状态判若两人,非常认真,一笔一画都不肯出错。他也因此练得了一手临摹的绝技,据说他临摹的字常常以假乱真,甚至分不清哪个是真迹、哪个是仿作。
米芾的用笔可以概括为八个字:侧笔为主,八面出锋。
米芾善用侧笔,因为笔与纸有一定角度,所以写出来的字笔锋更加外露,线条峻拔,这一点明显有别于圆润笔画中的藏锋,让人眼前一亮,印象深刻。用侧笔的同时,他又刻意加强了笔毫的变化,提按转折,八面出锋,极大增强了表现力。米芾的手法非常灵活,在端庄和松弛之间来回游走,游刃有余,控制力非常强。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笔端变化才会如此之丰富又不至于混乱,这一点是一般书法家所不及的。扎实的基本功,自然率真的性格,让米芾下笔极快,并且下笔动作幅度大,给人感觉是在刷字,而非写字。
章法上,米芾的书法个性也很明显。米芾书法从晋唐中汲取养分,但是一反晋唐书法的端庄平稳,喜欢呈敧侧状。他的敧侧并非整体向一侧偏,而是每个字都有自己的敧侧,自成一体,而又能保持整体上的和谐。再者,字体大小随意,姿态不一,自然。这使他的书法显得起伏跌宕,但又有一股天真趣味在其中。
意蕴上,米芾以疯癫著称,他的书法中呈现出来的正是这种不拘一格的痛快感,是一个人在渴求摆脱羁绊,渴求内心获得释放,几乎做到了“宋人尚意”的极致。如果为宋代尚意书法挑选一位极致的代表,非米芾莫属。
米芾除了书法水平极高,在书论方面也著作颇多,有《书史》《海岳名言》《宝章待访录》《评纸帖》等。在这些著作中,米芾对之前许多名家如颜真卿、柳公权、张旭、怀素等大胆点评,这也与他的性格正好相符。
米芾是“宋四家”中留下作品最多的一位,代表作有《苕溪诗卷》《蜀素帖》《方圆庵记》《天马赋》等,其中尤以《苕溪诗卷》《蜀素帖》有名。
书法形制
书法形制也叫书仪,是书法作品的装裱形式。常见的书法形制有10种,分别是中堂、匾额、条幅、对联、手卷、斗方、册页、扇面、条屏和尺牍。
中堂因挂在客堂中间而得名,多写福禄寿龙虎等有吉祥寓意的大字,左右配以对联。匾额又称横披,一般挂在门上方、屋檐下,多用于写斋、堂、轩、馆名称或格言。条幅又称立轴,一般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写成两行或三行,另一种是居中写一行。对联,也称楹联、对子,因古时多悬挂于楹柱而得名。对联分为上下两联,右边的为上联,左边的为下联。手卷为横幅,不能悬挂,只能放在桌上用手展开阅读,故名手卷。又因窄长,故又名长卷。手卷既可以是多幅独立的字联结而成,也可以是多位书法家共同创作而成。斗方的尺寸为中堂的一半,通常为正方形,规格为一尺见方。斗方书写内容一般是四行至六行。册页由一张张对折的硬纸板组成,裱成册以便翻阅,内容既可以是连贯的,也可以是独立的。扇面,顾名思义就是如扇子形状的一个面。扇面有团扇与折扇之分。一般有三种书写方式,只用上端,下端不用;写少数字;上端依次书写,下端隔行书写。条屏,条幅的复制版,用于书写一组文字,悬挂于中堂。一般为双数,少则两条,多则十六条,但以四条屏最为多见。尺牍,也称手札、帖,在纸张发明之前,因常书写于长在一尺左右的木简而得名。这种作品字体较小,随意洒脱,是书法作品最传统的一种形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