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孙副官处在十分尴尬的时候,一个士兵跑过来,气喘吁吁道:“报告杜处长,我们发现了那个神出鬼没的日军刺客!”
松下惠子闻讯,身子微微一颤,虽然只在刹那间,却没逃过孙副官敏锐的眼睛。松下惠子从孙副官的眼神中,察觉到他才是自己最危险的敌人。便在心里暗暗埋怨自己:以前忽视了这个危险人物,没有及早把他除掉。
“报告杜处长!”这时候,又一个士兵神色慌张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那名日军刺客,好像腿部受了重伤,一拐一跛的,但他还能飞檐走壁。我们几个弟兄跟踪追去了。杜处长,是否开枪击毙他?”
“他往哪儿逃去了?”松下惠子不觉失态。
“他是跳墙越脊逃走的,往北街逃了。我们开了数枪,他又受伤了。”
“快追,开枪击毙他!”杜宾不假思索地命令道。扭头对孙副官看了一眼道:“孙副官,你走吧。待我击毙那名刺客后,与你再理论。”
“杜处长,你把孙副官就这样放走,这是放虎归山啊!”松下惠子望着大步流星走去的孙副官的背影,后悔莫及,却又无可奈何。
“孙副官我很了解,他从不撒谎。我和他都是跟随陈司令多年的铁杆兄弟,说他钻进了日军间谍的圈套中,这个很有可能。他说给蓝宝石地下党传递过情报,想必也是事实。我先给他敲个警钟,以免他泄漏地下党的机密;同时也希望他悬崖勒马,认清是非,从日军间谍的圈套里跳出来。”
“杜处长,孙副官确实形迹可疑啊。你发现没有,他粗暴鲁莽的性格已经荡然无存,和以往判若两人,难道没引起你的注意?”
“他是一个孤儿,从小就跟随陈司令,还是陈司令养大的呢。”
“杜宾同志,孙副官近来的一反常态很令人生疑,在特殊环境中,容不得半点疏忽和儿女情长啊。敌我斗争是十分残酷的,敌人往往在表面上伪装得很巧妙,其目的就是让我们深信不疑……”
“蓝宝石同志,我……我还是不相信孙副官与日寇间谍有勾搭。不过,他说给蓝宝石地下党传递过情报,这点我还是有些怀疑。”
“对呀,这就是证据。杜宾同志,我们要汲取老高和参谋长牺牲的惨痛教训,在残酷的战争中,一些软骨头变节投敌,这是家常便饭啊!”
“孙副官若是日寇间谍,天天都跟随在陈司令的身边,他怎么不对陈司令下毒手?日寇间谍机关另派特工来搞刺杀,这不是多此一举?”
“杜宾同志,你的头脑太单纯了。孙副官与莉娜小姐谈恋爱,就是想长期潜伏下来,这是韬晦之计呀!你发现没有,老高和参谋长牺牲后,他没有一点儿悲伤,经常神出鬼没。我的杜宾同志,你要冷静思考啊!”
“与莉娜小姐谈恋爱是想长期潜伏下来,是韬晦之计……”
“是的,杜宾同志。我希望你接受上级党组织的命令,在必要的时候采取果断措施,将孙副官秘密处决,以免党组织再遭到破坏,让其他同志再付出牺牲。等你完成任务后,我就向上级党组织汇报,批准你加入中共地下党。为了证据确凿,我到情报处去搜集一下孙副官以往的材料。”
杜宾望着远去的松下惠子的背影,陷入极度痛苦和矛盾之中:孙副官与自己跟随陈司令多年,并肩作战,浴血疆场;自己身负重伤后,是孙副官冒着生命危险从火线上背下来的。如今上级党组织命令自己暗杀他,要是被弟兄们知道,一定会骂自己忘恩负义。姑且不说被弟兄们骂个狗血淋头,只说陈司令那儿又如何解释?说他是日军间谍,拿得出证据来吗?
“杜处长,在苦思冥想什么呀?”杜宾已陷入深思之中,孙副官走到他的身旁,竟浑然不知。杜宾抬头瞅见孙副官那双严厉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自己,顿时就像做错事的小孩,顷刻之间脸上就象个熟透的柿子。
“刚才我就躲在附近,你与特派员的那些话,我都听清楚了。我可以肯定地说,特派员不是蓝宝石地下党,你与我都被她骗了。”
杜宾缄默不语,似乎还没完全从深思中回过神来,仍处在思索之中。刚才松下惠子的话,仍在他的耳边回响:杜宾同志,你的头脑太单纯了,孙副官装疯卖傻,说传递过蓝宝石地下党的情报,和与莉娜小姐谈情说爱是想长期潜伏下来,这是韬晦之计呀!老高生前曾说:一个地下共产党员,要经受得起血与火的考验,党组织指示的任务,哪怕是趁汤踏火,也要完成。现在上级党组织交给自己的任务,这不就是血与火的考验!
杜宾想起孙副官曾暗杀自己,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想起特派员说老高与参谋长牺牲,与孙副官有些牵连,不觉怒火中烧,就再也抑制不住愤怒的心情了。他闪电般地拔出枪来,对准了孙副官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