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颜良文丑(1 / 1)

御龙岭距离管州驿馆约八十里路程,距洛阳城约莫百余里。几乎可算是由南边前往洛阳的必经之路,地势上易守难攻。本该是重兵把守的要塞。只因朝廷已经多年没有兵事,财政又吃紧,顾这里便成了一片荒地。

那日我们言明计划,因蹇硕等最快需得第三日方到,我们仍有充裕的时间。故先好好吃喝休息了一番,于第二日卯时暗中出发路途虽不远道路却是难走,于是我们申时方才到达。

我提前虽已经看过地图,但是亲自看到方生感慨,大自然造物之神奇令人震撼。其道路窄而蜿蜒,两侧崖高数十丈,崖上却犹如平地,似乎能容纳千人以上的兵士。崖上平地处伸出一截高耸一石碑,不知是自然形成还是人力所建。

我骑马由下往上而望更觉此地险恶。便惊讶道:“此地要是埋伏得数千兵力,并命一人在那石碑上指挥。敌方弓弩伤他不得,他却可对整个局势一览无余。便是有十万大军怕也难过此岭。”

许攸投来欣赏之色道:“阿瞒果然精通兵法啊,但凡善于用兵者多借助地势之力。就像这御龙岭,由下往上射箭,就算你天生神力,射过这几十丈势也尽了。而由上而下,箭速自是更急。这样的强弱之势,就不是兵力能够弥补的了。从军事指挥上来说,敌方只能在这蜿蜒的沟壑中发布命令,这样军队多了队伍长了命令就很难传达。而我方只需用一人立那石碑之上,以旗传令,便令无所阻。这样胜负立判了。”许攸说完面上颇有自豪之色,似乎他已经在这里布置了天罗地网。

约莫入崖三十米处有一羊肠小道,可直上崖顶。这道上不能骑马且只能容一人通过,我等牵着马一字往上前行。由许攸领头燕公子第二位,淳于琼第三,我第四,曹洪走在最后面。

我的马不知昨天吃了什么,一路上不停的拉稀,曹洪走在我后面,屎倒是没有少踩。一边走一边骂:“好家伙,平日里许先生讲兵法我总觉得言过其实,今儿个我可算是信了。像这样的小路你要是往上攻,人家就是往下泼屎都能把你埋了。给你多少人你也攻不上去啊!”

我乐道:“看来你这屎尿闻多了,人也变聪明了。这地方莫说是你攻不上去。人家倒几桶油,你连走都走不上去。就算你脚底板有钉子走上去了。人家用火一点,你照样的全军覆没。兵法之道变化无穷,是学之不尽的。”

曹洪称是道:“难怪我家老头子总说你有出息,把我当个二百五。我起初不服,认为我武功比你高,你打不过我。现在看来老头子还是有见识,这世上的事啊还真不是有把力气就行的。看来我以后也得多读点书了。”

我不悦道:“我打不过你?你可别胡说,你是有把蛮力气。但打架也是要动脑子的,我就不相信比剑术你能胜我。”

曹洪嘲笑我两声道:“得,阿瞒哥,我也跟你不争。你天下无敌行了吧!”

我等众人沿着小路走上崖顶,便看到视野极为开阔的延绵二百余米的平台,那高约两丈的石碑便由崖边伸了出去。这里似乎曾经有人指挥过战斗,因此石碑之上依然有人工打造的模糊的台阶方便人登上。许攸此时志得意满,一副舍我其谁的驾驶阔步登上高台,由怀中拿出白红黑三色的小旗,你一下我一下的高高举起。约莫举了六七次。只听得周围响起几声布谷鸟的叫声。

许攸下得碑走到燕公子面前道:“公子,成啦。人马上就到。”

我知那是用红白黑三色旗打的军事暗语,对方以鸟叫声回复。但曹洪却感到大为惊奇,对许攸甚是佩服。接着周围密林中传出刷刷之声但声音极轻,约莫半盏茶时间便看到由南北密林中一字奔出四队人马,虽然看他们服饰绝非军队更似山贼草莽,但其步履划一奔跑之中也没有散乱之像,便是朝廷的正规军也不过如此。

再过得片刻,这四队人马竟已全聚集到崖顶平台之处。列成横排四队,每排二十人,人人手持单刀。有两人未在队伍之中,却走向前来,像是这对人的领头。

其中一人身材挺拔皮肤白皙约九尺高,虽有些偏瘦但一双发光似的眼睛显得精气十足,其腰间配得一口宝剑更添威武。另一人虽只有八尺上下但筋肉极为粗壮,胳膊能顶人的腰粗。背上背着双戟,脸上没有任何喜怒之色却叫人心生惧怕。

许攸道:“我等在此地者八十六人,怎么只来了八十二个?”

那白面汉子道:“有四人看护弓弩武器,并未前来。”

燕公子走上前来向我介绍道:“阿瞒,这两位都是我的好兄弟。这位叫颜良,在河北有剑帅之称。皆因其剑术高绝又深通兵法。这位呢,叫文丑,天生的神力。一双铁戟使得密不透风,泼水难进。”

他又转向我道:“这位是我新认识的兄弟叫孟德,文武双全,是个了不起的豪杰。”两人打量我一通,显是觉得我身材矮小相貌丑陋,心中对我颇不在意。

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小瞧了,早已习惯,于是陪个笑脸拱手行礼道:“久仰大名。”

颜良虽略有不悦但仍还了一礼,文丑却是看都不看道:“现如今天下欺世盗名之人多了!这一个人说自己是豪杰,这半个人的竟然也说自己是豪杰!”

文丑看我身材矮小故意相激,说话尖酸刻薄,连旁边本就有点瞧不起我的颜良都觉得欠妥连向我赔罪道:“孟德兄息怒,他这人说话没个分寸!还请海涵。”

我虽不十分在意,但旁边的曹洪却像炸锅了一般火气直冒:“怎么着,想打架是不是?找死就直说!”

文丑本被颜良说得已不说话,被曹洪一激火气又上来了道:“打就打!还怕你一个满脸烂疮的毛头小子不成?”

这文丑只说了两句话,把我和曹洪都骂了。我是又好气又好笑,想着似他这般得罪人的脾气命必不长久,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于是上前拦住曹洪,想着这人迟早一个死字,何必我们动手。

燕公子道:“文丑,还不收声,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你一点面子不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燕公子这么一说,文丑刚才那咄咄逼人的架势顿时收了回去。他似乎对这位燕公子极为畏惧。不知道是不是被拿了什么短处。

燕公子接着说:“大家都是朋友,莫逞口舌之厉伤了和气。文丑,还不向孟德孟洪两位兄弟赔罪。”

那文丑虽有些不情愿但显然是有些惧怕,转身拱手道:“刚才对两位多有冒犯,得罪啦。”

我对文丑没什么好感,故助长其势的笑道:“文丑兄快人快语,才是真正的豪杰。我等无名小卒,自不敢与兄相比。”

燕公子道:“还不多谢阿瞒大人大量。”

文丑显然被我捧的颇为得意,心中觉得我怕了他。但依然听从燕公子的给我抱拳行礼。

燕公子站在左侧略高的石头上大声道:“如今朝中阉党当道,忠良之士多被残害!我等士人与阉党之恨已经到了不能相融的地步!如今宦官蹇硕在内蛊惑圣上,在外贪敛财宝霸占民女!上不尊社稷下不重黎民!你们都是世代食大汉俸禄的世家子弟,在此时刻能不为国家社稷分忧吗?!”

众人皆喊:“为国分忧!诛杀阉党!”

而此时队伍中有一人却哑然失笑,似乎颇觉得其他人滑稽。

燕公子看在眼中却不发怒接着道:“阉党虽然可恨,但不可逞匹夫之勇,我等今日做的是今后影响朝中局势的大事。故一切都得随命令行事。如有鲁莽违令者必诛之!”

众人皆喊:“一切听凭公子差遣!”

队伍中那人更是笑出声来。

燕公子仍按下火气道:“现在大家坐原地休息,一会由颜良文丑两位头领给大家布置命令。”

然后转身向颜良低语道:“把刚才那个一直发笑的给我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