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五人定计(1 / 1)

曹洪稍微使力夺了两次没有拿下,看出对方是把他当成了寻常角色,故意以力欺他来打我的脸,哪里肯忍!见我不吱声,胆子便大了几分。

他平日里在谯县作威作福皆是仗着力大斗狠。有他欺负人的没人敢欺负他。又因为一脸的坑,故有个‘麻脸金刚’的称号,平日里斗力也是没输过的。今日这淳于琼示威,他正好将这几日被我戏耍和输钱的气全出在淳于琼身上。于是指上加劲手腕后撤,脸上却仍然一副小人得志的痞样。

那淳于琼先是一惊呼道:“好大的力气!”然后用力双手回夺,却哪里夺得回来。羊皮袋上留下几道指痕后硬生生被曹洪由手中拉了过去,手指隐隐作痛。除我之外,众人皆惊。淳于琼眼睛挣得圆大,不可思议的打量着曹洪。我则暗暗好笑。

燕公子略带惊讶的看着曹洪道:“洪兄弟果非常人,好大的力气啊!”

然后左手拉着曹洪的手腕,右手拉着淳于琼的手腕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打不相识,看我的面子言和了吧。”

说着把两人的手拉在一起似乎有让两人握手言和之意。淳于琼原本吃了暗亏正不服气,料想凭我的身手还能在你这毛头小子身上栽了,而曹洪却是少年心性没有多想。

两人手刚刚一握,淳于琼便使上吃奶的劲儿般用力捏,生生要将曹洪的手给捏碎了。曹洪先是一愣,然后手上使劲,淳于琼啊的一声,手缩了回去,再不说话。这下比拼的是真功夫,淳于琼不服也得服了。

许攸哈哈笑道:“小兄弟好手段,我看将来定是做大将军的材料。”

曹洪洋洋自得道:“大脑袋,还是你识货。”说着把那羊皮袋打开,紧接着一张充满笑容的脸又哭丧下来:“这是什么呀,这么些铁疙瘩,没有一点能吃的。”他甚是懊恼,便把包里东西全都倒在桌上。

原来是七八个铁牌子,每一个上面都用小篆写着一个影字。这东西看着有些眼熟,我加以思索便想起曾经有一年在老家,祖父手下有一个护卫就是用这牌子,当时我还小,他还拿来逗我玩。

我细一思量惊讶得张嘴道:“影卫,张让?”

燕公子也略显吃惊道:“阿瞒你知道影卫?”

我收了心神道:“我也只是听说,这大宦官张让秘密训练了无数的密探刺客。因为他们来无影去无踪,顾被称之为影卫。”

燕公子道:“不错,这影卫的却由张让执掌。张让和蹇硕二人虽表面和睦,但私下明争暗斗可以说是势同水火了。今此多亏仲简费力弄来这影卫的腰牌,只要我们在救人时候把这腰牌掉下一半个,那蹇硕必以为是张让所为。到时候让这群阉党撕个你死我活,也算为陈蕃大人出口气。”

许攸和淳于琼都不住点头,而我和曹洪并没附和,皆因我二人也是宦官之后,实在没什么好附和的。

我岔开话题道:“计是好计,不过实施起来极难。拼杀救人之时我方若死得一两人,这身份岂不是暴露了?难道燕兄有把握面对上百甲士竟无死伤?”

燕公子道:“正常对垒必有死伤,但这次却不会有。子远,地图带了吗?”

燕公子一问,许攸便将早已准备好的地图从怀中取了出来。然后双手平整的摊在石桌上。

燕公子道:“阿瞒兄不妨先看一看。”他这句话有试探我的意思,是要看我能不能识得地图,兼知懂不懂兵法。我是个聪明人哪能不知,我自幼喜读兵书,战阵地图都见的多了,这哪能难倒我。

不消片刻我便看出端倪,用手指道:“此处两头宽大中间狭长,崖壁之上却甚为平坦,极易伏兵。若我有百人的弓弩手埋伏两端,对方即使有五倍以上的兵力也无济于事。若再有数十人封住两侧,对方绝对无一人能生还了。”

曹洪的头不知何时伸了过来道:“乖乖,这鬼画符还能看出那么多门道。阿瞒,还真有你的!”

许攸捏着胡子投来赞许的神色,淳于琼还在一旁生气。燕公子笑道:“阿瞒啊,我早知你是个人才。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你说的这个地方叫御龙岭,你看它像不像一条被夹在山涧的长龙。龙都御得,人岂能御不得!因此,我们只要在此地埋下伏兵,蹇硕那两百余人就是瓮中之鳖。我们装作劫财的山贼只需做个进攻的态势即可,到让他留下财务和那位小姐,答应不伤害他们。只要咱们不动手,他们不敢真动手的。”

我道:“此计倒是可行,不过这照这地图上来看,去往洛阳还有一条路。”

曹洪道:“哪条路?”

我用手指了指道:“在这,这条虽是条小道,但应该可行。要我是蹇硕,担着这么大干系,必不会弄险走这御龙岭。”

燕公子道:“照理说蹇硕如果走这条路,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惜现下时节不对,蹇硕根本没有办法走这条路。这条本是小路,道路极窄。两边山上又全是柿子树。这个季节柿子成熟,全掉在这路上。积压甚多又加上腐烂,既不能行走又恶臭难闻。所以蹇硕这次回洛阳必过御龙岭。”

我心想,原来还有这缘故,看来地图是不能全信的,若是行军打仗还是得派人实地考察,不然纸上谈兵那是要误大事的。

我接着道:“蹇硕此人跋扈贪婪,媚上欺下,似是个祸国殃民的恶首,我们何不趁机将他除掉呢?”

燕公子尚没有回答,许攸抢先答道:“万万不可,两年之前士人与宦官的争斗以惨败告终。而今之朝廷阉党势力大于党人,之所以还能成分庭抗礼之势,皆因阉党内部不团结。张让主张一鼓作气消灭士人势力,而这蹇硕因为目前实力不如张让便需要借助部分士人与张让争斗,因此他对士人倒是又打又拉。但凡这两人中有一人倒下,这阉党集团倒真就一统了。到时候天下士人的末日便来了!”

燕公子接着道:“所以我们这次才想方设法搞到这影卫令牌,目的就是让张让和蹇硕只见的斗争表面话公开化。只有他们因争斗而内耗,当下势危的士人集团才能有所发展,从而最终夺得大汉朝廷的掌控权。”

我道:“照你这样说,我就更有个疑虑了。你嫁祸给张让,蹇硕就会想如果是张让干的,为什么不把他除掉。按理说,张让最想把蹇硕除掉的。”

燕公子道:“阿瞒,朝中的争斗向来是势力争夺的斗争。阉党之间主要争的还是皇帝的信任,并不是以除掉性命为目的的。而且对张让来说,杀掉蹇硕风险极大,皇帝必追查。而劫掉蹇硕的东西就不一样,这样蹇硕就是把皇差办砸了。皇帝会处置他不用自己动手。而且这样的话就算事情泄漏,罪责也没那么大,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所以蹇硕并不会多疑。”

许攸和淳于琼都像燕公子投来了敬畏的眼神,似乎早已唯此人之命马首是瞻。

对于朝廷的党争,我向来是比较同情士人的。虽然我祖父是宦官,但除他老人家外我对宦官向来是没有什么好感的。皆因士人做事还合乎民心,而宦官依仗和皇帝亲近,做事不择手段。像蹇硕这样的更是让我深恶痛绝。然而从小我都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不会因为对方的鼓动慷慨激昂就要和对方同舟共济。所以以后对于我走哪条路,我要自己去看去想,而不会听任他人。而此刻,我想做的只是救出那个姑娘,并不想牵扯进别的事情中去。

我岔开话题道:“燕兄,照你看我们该什么时候动手呢?”

燕公子看我对政治话题不感兴趣,做了个抱歉的微笑接着道:“蹇硕这帮人有骑兵有走卒还应该押送了财宝货物,行动必然缓慢。照我来看他们最快也应该会在后天辰时到达御龙岭。因此,我们尚有时间安排布置。”

许攸道:“公子大可放心,咱们的人马都换上了山贼草寇的衣服,在御龙岭待命。就等我等一到,便可指挥布阵。”

燕公子接着道:“此次行动最难之处并不是夺人和劫财。而是如何能顺利嫁祸给张让。这影卫令牌虽说有八个,我们中只需有一人将令牌掉下,但蹇硕多疑,故意为之很难让他信服。因此我的意思是需要找到武艺高强应变力好的八个人,近距离接触蹇硕一伙并见机行事,八人中有一人能够得手就行。”

许攸捏捏胡须道:“嗯,公子这想法确是稳妥。”

燕公子接着说:“这八人身负重任,但也极其危险。干大事者无不身先士卒,我就算得一个。子远为人多智,仲简武艺娴熟,皆当算得一个。阿瞒虽与我初识,但为人豪迈有侠气,我就把你也算进来啦。”

我微微一笑表示应允。

燕公子接着道:“孟洪兄弟武艺是极好的,但此事与你本无关,不过我还是想请你助我们一臂之力。若你能答应我自是感激不尽的。”

曹洪本是谯县小混混,从来没人这么瞧得起他过。这燕公子是第一个把他当作人物的,虽不知有多少真情,但已然让曹洪大为受用,对其颇生好感。连忙道:“公子放心,我曹……啊不!我孟洪向来爱打抱不平。咱学武之人不就为了这个嘛。况且阿瞒都去了,我怎么能不去。这热闹我定是要凑的。”

燕公子对曹洪和我都行了个感谢的礼接着道:“如此我们就有五人了,照我看我们尽快赶到御龙岭安排布置再挑出三名强手。”

许攸淳于琼皆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