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广为人知,说的是刘氏刘娥和李氏都是宋真宗的嫔妃,两个人的肚子同时大了,为了争夺皇后宝座,刘氏就把李氏生的儿子换成一只剥了皮的狸猫。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妖孽嘛”,刘氏这一嚷嚷,百口莫辩的李氏为了逃避惩罚,只好逃到民间躲起来。刘氏成功上位,后来真相大白,宋真宗处死了刘氏。
实际上这个故事是瞎编的,是清朝名著《三侠五义》第一回的一个桥段。
真实情况是这样的:宋真宗虽然有很多女人,但特别喜欢川妹子刘娥,想立她为后,可是刘氏没有子嗣,家世又不显赫,如立她为后,群臣不服。
苦恼之际,刘娥的侍女李氏帮了宋真宗赵恒一个大忙,她说她梦见一个仙人降生为她的儿子(很让人怀疑这是她耍的花招)。大喜过望的赵恒和刘氏便想“借腹生子”,让李氏陪赵恒睡觉,一睡果然睡出了成果,李氏不久怀孕,生下皇子后却不属于她,赵恒说是刘氏生的。
赵恒和李氏生的这个儿子,就是后来的宋仁宗赵祯(初名赵受益)。
李氏虽然立下如此大功,但终其一生也未得到过皇后的名分,“章懿皇后”这个名号,是后来他儿子宋仁宗追封的。
刘氏因为“生”了儿子,再立她为后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
02
这个刘娥不简单,是被史书大书了一笔的。史书常把她和汉朝的吕后以及唐朝的武后并称。
刘娥的才华不输吕武,心却很善,吕后和武则天的凶残恶毒,她一点儿也没有,因此史书称她“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
刘娥的父亲刘通是山西太原人,是宋太祖时期的嘉州(今四川乐山)刺史,刘娥是他们全家迁至成都华阳(今成都市双流区华阳镇)后生的,因此应该算是四川人。
这个刘娥虽然是大官的后代,命运却比较悲惨,先是他爹奉命出征战死,导致家道中落,那年她连路都不会走,母亲庞氏只好带着襁褓中的她回到娘家。刘娥稍长,除了读书识字,还学会了击鼗(拨浪鼓)的手艺,史书上说她“善说鼓儿词”。
刘娥十三四岁的时候,大概她外公家不想养她或者养不起了,就把她卖给一个叫龚美的小银匠做小老婆。姿容秀丽的她来到龚家后,自然有人容不下她,这人就是龚银匠的大老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龚银匠一不做二不休,带着刘娥远走高飞,一飞就飞到了京城开封,结识了后来的皇帝赵恒。
03
列位要问了:一个小人物的小老婆,是如何认识赵恒这个高富帅的呢?
原来这个龚银匠,不但为人和善,还喜欢结交朋友,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在襄王府里上班的张耆,两人成了好朋友。而襄王不是别人,正是后来的宋真宗赵恒,只不过那时他叫赵元侃。
话说这个赵元侃,早就听说川妹子大多才貌双全,想找个川妹子做老婆。可是他不认识川妹子呀,就叫随从暗中物色,刘娥就是这样成为他的女人的。
原来来到开封后,这个勤劳的川妹子不愿在家吃闲饭,龚银匠出去做银匠活,她便出去击拨浪鼓说鼓儿词挣钱。由于她鼓儿词说得好,人既年轻又标致,早就美名在外,赵恒的随从也都知道,还物色啥呢,咱们看她符合王府选姬的条件,就她了。
龚银匠自然舍不得,但听说是王府选姬,又不敢舍不得,便声称他和刘娥是表兄妹,他是她表哥,让她去了。
04
进入襄王府后,赵恒简直爱死了这个天生丽质、聪明伶俐的川妹子,整天和她如胶似漆,扯都扯不开。赵恒的乳母秦国夫人认为刘娥出身低贱,非常看不起她,认为这个女人会把小赵引上邪路的!她让小赵把刘娥赶走,小赵当然不干,要走你走,我才不要她走呢!乳母说你不听我就告诉你爹,而且说到做到,赵恒他爹也就是宋太宗知道后勃然大怒,下旨逐刘娥出京。
那时的赵恒已为韩王,虽然迫于皇命“赶”走了心爱的女人,却并未让她走远,而是悄悄地把她藏在王宫指挥使张耆(前面提到他是刘娥“前夫”龚银匠好友)家里,而且一藏就是15年。直到15年后宋太宗死掉,刘娥才得以“重见天日”。
那时的赵恒,虽然后宫佳丽三千人,但一直没有忘记他心爱的川妹子。继承大统后,赵恒立马把她接回宫中,于景德元年(1004)封为四品美人,并得专宠,不久又晋封为二品修仪、一品德妃。
景德四年,郭皇后病薨,赵恒很想立刘娥为后,但大臣们都不赞同,因为她无子嗣,出身也很卑微。对此刘娥倒是看得很淡,当不当皇后都无所谓,赵恒却志在必得,便演了一出“借腹生子”的戏,把刘娥的侍女李氏生的儿子硬说成是刘娥生的,这样就再也没人反对立她为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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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恒真没看走眼,刘娥不仅外表美心灵美,而且长达15年的幽居岁月里一天也没虚度,不但在这段时间里博览群书,还刻苦研习琴棋书画,修炼成了一个才华出众的学者型女子,与之前只会说鼓儿词的那个川妹子判若两人。
关键是,这个川妹子既有才又有德,身为皇后的她不向只知争宠的其他嫔妃学习,而是利用自己“通晓古今书史,孰知政事”的优势,时刻帮助赵恒处理国家大事(勤勉助帝),以至于赵恒根本离不了她,批阅奏章时必须要她在场,外出巡幸更不用说了,非带上她不可,以便随时请教。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赵恒去世后,垂帘听政长达10年的刘娥完全有机会成为武则天第二,但她却没有那么做。虽然动过那样的念头,可是当她试探性地问吏部侍郎鲁宗道“唐武后如何”,鲁宗道回答说武后是唐之罪人、差点危及江山社稷时,她马上打消了称帝的念头。
一个叫程琳的官员献媚地献上《武后临朝图》,管她叫当代武则天,她马上把图丢在地上,厉声说:“我要是那样做了,就对不起先辈!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做第二个武则天!”刘娥此举,顿时赢得群臣的尊重和信任。
正是“不想做罪人”这个基本的做人底线,使中国少了一个女皇帝。
06
宋真宗赵恒去世后,执掌朝政的刘娥不仅号令严明,赏罚有度,还废黜了想独揽大权、欺上瞒下的宰相丁谓,然后和仁宗赵祯一起处理政事。
明道二年(1033)三月甲午,刘娥病逝于宝慈殿,享年65岁。
一名当街卖艺的孤女,成长为万众敬仰的皇后、皇太后,刘娥的故事不可谓不传奇。但她最为人称道的,不是“草根逆袭”的传奇故事,而是她垂帘听政时期在政治上的建树,如果没有她创设谏院、澄清吏治、兴修水利、发行交子、完善科举、兴办州学,就不可能有后来的仁宗朝盛世,没有她的仁德,就不可能培养出被后人誉为“千古第一仁君”的宋仁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