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心甘情愿(1 / 1)

爱妻请入局 月玖 2691 字 14天前

齐禛又去喝酒了。

他以前,觉得酒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现在却觉得它最有用。

一醉解千愁啊,醉了便记不清自己是谁,自己爱的恨的,又是谁。

就如同现在,当施曼在酒吧里,找到喝得醉醺醺的齐禛,他靠在她肩上,竟然认不出她,只一直望着她呵呵笑。

施曼丢给刚才帮着接电话的酒保一叠钱,然后吃力地搀着齐禛离开。

好不容易把他弄上了车,她刚坐上驾驶座,他的身体就一歪,靠在她肩上。

她忽然心里一动,这可不是个绝好的机会么?

没有回原本住的地方,而是就近找了家酒店,跟他一起上去。

出了电梯,他仍是摇摇晃晃,她扶着他慢慢地走,等进了房间,她扶着他上床。

他闭目躺着的样子很安静,就像当初,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坐在灯影里闭目养神,干净优美的脸,淡定内敛的气质,让人一见倾心。

所以她才不顾一切,就像人突然发现了一样稀世珍宝,只想得到,哪怕不惜代价也要得到。

可最终,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其实仍未真正得到过他。

他的心,永远对她关闭,连条缝隙都不留。

齐禛,为什么你爱的,就只有叶初晓呢?

我不是也爱你吗,为什么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

施曼哂然一笑,眼角有晶莹的光,一闪而过。

她跪坐到他身边,缓缓扯开他的领带,解开他的衣扣……

当彼此的衣服,一件件凌乱地掉落在地上,他的眼睛忽然睁开,像是有瞬间的清醒,但更多的仍是迷茫:“你是谁?”

施曼伸手关了灯,咬了咬牙,最终答的是她最恨的那个名字:“叶初晓。”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片刻之后,伸手拉过她,将她翻压在身下。

他进入她的那一刻,原本在她眼底蓄藏许久的泪,终于滑了下来,冰凉得没有丝毫温度。

她抱紧了他,长指甲深深地刺入他的肉里,她也想要他疼,和她此刻的心,一样疼。

可是,他感觉不到,只是一次次拼命冲撞,一次次喊那个名字。

施曼到最后也麻木了,他喊,她就应,在黑暗中妖娆地笑。

也好,至少这一生,总算有这么一夜,他是心甘情愿想要她。

哪怕是将她当做了别人,这一夜,她不如干脆自己也将自己,当做那个人。

至少,此刻他爱她。

直到刺眼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他才醒转,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胸口还搭着一条胳膊,他转头望过去,当看清枕边的那个人,顿时眼神一凝。

“怎么是你?”他冷声问。

“那你当是谁?”施曼慵懒地笑,嘴角弧度嘲讽:“难道真以为是叶初晓?”

猛地听见那个名字,齐禛一怔,即刻翻身下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又是洗澡,他永远嫌她脏。

她也坐起来,毫无顾忌地裸 身下床,从包里翻出烟,点燃了一支,在窗边交叠着腿坐下,吞云吐雾。

齐禛从浴室出来看见这幅情景,语气更是鄙夷:“你现在倒跟那些小 姐的习惯越来越像了。”

“我要是小 姐,你昨晚岂不是嫖 客?”施曼笑嘻嘻地勾了勾脚尖,眼底有丝不易觉察的悲哀:“不过你不用嫖 资,是我自己送上门的,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送上门。”

“懒得听你胡说八道。”齐禛穿好衣服,便径直离去。

施曼则慢悠悠地进了浴室泡澡,望着洗脸池旁的剃须刀片,她忽然有种冲动,想拿过来,就这么往手腕上一划,然后一了百了。

可转念间,她又冷笑。

她怎么能死,她得活着,活着陪齐禛痛苦一辈子。

而齐禛回到公司时,情绪已彻底恢复如常,昨晚的一切,都似乎没有发生过,照常办公。

不多久,上次代替他去工作室跟叶初晓签合同的那个秦年进来。

“怎么样了?”齐禛边批文件边问。

“度假山庄那个项目已经做好策划书了,您看一下。”秦年递过来一份文件。

齐禛翻了一遍,点点头:“好,这次再玩大点,该花的钱,可一分也别少花。”

秦年点头,表示明白。

“你说陆正南古城的这公司……”他似漫不经心,说了一半又停下来,批完两份文件,才又接着说:“全拿来堵北京总部的窟窿,能堵住还是不能堵住?”

秦年愣了一下,小声说:“这倒说不好,不过他也舍不得吧,这一块可是他独自赤手空拳打下的江山。”

“做人么,总要有取舍。”齐禛淡淡一笑:“拿得多,自然就得多付出点代价,不过,这代价也还是不算多。”

秦年越听越心惊,不敢再多问,赔笑着转了话题:“现在北京那边虽说人是安排好了,但没个领头的到底是不行,您看……”

齐禛想起今天早上的施曼,眼中浮起厌恶的神色:“我回头叫你们施总回去坐镇。”

“哎。”秦年答应着退出去,齐禛打了个电话给施曼,口气很公事化:“你该回北京了,那边没人管不行。”

施曼在电话那头“咯咯”一笑:“我早就料到了你今天会赶我走,得,反正我也如愿以偿了,走就走。”

齐禛知道她指的是昨晚的事,心中反感更甚,“啪”地挂断。

施曼此刻还在酒店,将手机丢在床上,她裹着浴袍,站在床边远眺。

呵,这城市,如今她倒是觉得比北京更精彩,接下来,不知道还会上演怎样的好戏……

叶初晓是在三天后出院的,原本医生让她住一周观察,可她放心不下米粒儿,于是提前回家。

monica也过来看望她了,她很内疚,自工作室成立以来,她就接二连三地出状况,耽误了进度。

“没事儿,还有我呢。”monica安慰她:“你就好好在家休养,身体好些了实在想工作,现在网络方便,在家做设计然后我们在线讨论也是一样的。”

沈娅也说自己原本学过些设计,粗略的活她都可以帮忙做。

有这样的朋友和工作伙伴,叶初晓直说自己很幸运。

“你最幸运的可不是有我们,而是有他。”沈娅对着厨房里的那个背影挤眉弄眼:“陆少真是新三好男人啊,把老婆跟菩萨似地供着。”

叶初晓也笑,目光很暖。

在医院的几天,他日夜守着,几乎没怎么休息,回来之后也没去上班,呆在家陪她,公事都由电话处理。

能找着他这样的人,也的确是她上一世修来的福气。

正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是他们公司的分机号,便赶紧喊他接听。

他过来拿了手机,跟她们打了个招呼,走到后门处才接起。

“李叔,怎么样了?”他问了句。

听对方说完,他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半晌,然后唇角一挑:“看来是正式开始动作了,那咱们就陪着吧,他要什么,我们就往他嘴边送。”

李叔还要说什么,但陆正南却说了声“还忙着”,就挂了电话。

在门口又站了一阵,望着薄暮夕阳,他笑了笑。

齐禛,你要的代价,我付得起。

而施曼回到北京,虽说不情愿,但经不起施母再三央求,终于还是决定去见一次老爷子。

“妈你为什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临走时她还在抱怨。

施母一脸的哀怨:“不管怎么说,我以前都是打算跟他过一辈子的。”

施曼看着她,忽然觉得可怜,跟自己一样可怜,都是巴巴地将自己的一生,寄托在男人的身上,可那个男人,却未必像自己在意他一样,那么在意自己。

“行了,你在家等着吧。”她笑笑,出了门。

四合院是她们母女的禁地,自然是不能去的,她于是约了老爷子在外面见。

自那次闹过之后,他们也已有数月未见,彼此都有些尴尬和疏离。

“小曼啊。”老爷子沉默许久,终究开口:“你跟齐禛……”

“我们现在好得很。”施曼冷淡地接过话。

老爷子被噎了一下,叹了口气:“我听说,北京这边的人,你们换了很多。”

施曼眸光一闪:“他们在公司倚老卖老,不换新血不行。”

“倚老卖老……”老爷子自嘲地笑了笑:“在你眼里,我也是不中用了吧。”

施曼没说话,只低下头拨弄指甲。

“小曼,”老爷子再次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里已有些许悲凉:“不管怎么样,你跟正南总是有一半血缘,将来即使你不帮他,也不要兄妹相残。”

“那也要他拿我当妹妹才行啊。”施曼神情一怔,但随即又挑眉一笑:“我今天来,是因为妈挂念您了,希望您有空也记得光顾一下我们那边。话既然带到了,也没什么再好多说的,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她站起身就走。

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刻,老爷子低声说了句:“你知不知道齐禛……”

但包厢外的大厅,音乐嘈杂,她没听见,背影潇洒地离开。

老爷子抬了抬手,想要叫住她,却又最终放了下来,颓然一笑:“算了,不知道也好。”

最好,一辈子不知道,可就只怕,齐禛没耐心哄她一辈子。

而施曼见过老爷子之后出来,不想回家,也懒得去公司,便干脆去附近的名品店去看包包,而就在这里,她遇见了熟人。

当她和罗歆四目相对时,罗歆即刻想起了之前被陆家悔婚的悲惨经历,羞辱万分,立马装作没看见施曼,打算掉头就走。

施曼却心念一转,扬起手打招呼:“罗歆姐,好巧啊,在这里遇见。”

这下罗歆想走也走不了了,只得停住脚步,勉强地回了句:“是挺巧的。”

施曼走过去,亲热地挽起她的胳膊:“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喝点东西。”

罗歆极不情愿,但都在一个圈子里混,表面的客气总还是得有,只好跟她出去。

到了甜品店坐下,施曼又殷勤地给她推荐这里的芒果捞,处处显得热情周到。

等忙活完,施曼一叹:“唉,我知道,上次的事是我哥让你难堪了。”

一提起这个,罗歆再忍不住,瞬间变了脸色,手紧紧地握着玻璃杯。

“要说我哥那个人,或许也不能说是我哥吧,他从来也没真正认过我。”施曼的口气变得哀怨,似也受了无限委屈。

这一招,无形中拉近了她和罗歆之间的距离,罗歆虽然对她还是戒备,但想想他们那家庭关系,对施曼的态度也缓和了几分,自嘲地笑笑:“有什么办法呢,人家看不上我。”

“呵,”施曼撇了下嘴角:“那是他眼光不好,你这么好的他不要,偏偏找个上不了台面的,你看那叶初晓,论长相论气质哪一点比得上你,还是个生过孩子的……”她差点冲口而出说“二手货”,但到底还是念及身份忍住了。

却没想到罗歆没忍住,冷冷一哼:“不就是个二手货吗?”

她这一骂,让施曼顿时有找到了知音的感觉,连连点头:“对啊对啊,真不知道男人都看上了她哪一点,还当个宝似地。”

而这次的事之后罗歆也去打听过,大概知道一点叶初晓和齐禛那段事,此刻又见施曼如此,顿时心照不宣,两个人痛痛快快地将叶初晓骂了个够。

等从甜品店出来,二人已形同闺蜜,约了以后再聚。

施曼体贴地目送罗歆上了陆正南送的那辆白色宝马,嘴角有丝隐隐的冷笑。

也好,这罗家虽说比起陆家来说不济了点,但也不算差,结个同盟,没准儿哪天,就能派上用场……

就在施曼回来的三天后,齐禛也回了北京,不过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度假山庄那份计划书。

次日,他便召集公司高层开会,讨论立项的事。

但其实,如今大 清洗之后,能留下来的已经基本都是他的人,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走过场。

一个上午,计划已经基本定了下来,可就在那天中午时分,齐禛正坐在办公室午休,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齐总,陆总回来了。”秘书推门进来报告。

齐禛一愣,直觉地反问:“陆正南?”

“是我。”另一个声音,在秘书身后响起,随即陆正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双手斜插在口袋里,眼神明亮,笑容里依旧带着几分惯常的痞气:“怎么,三哥不欢迎吗?”

恍惚间,齐禛自己甚至都有种错觉,似乎之前在医院的那场冲突,根本没有发生过。

“怎么敢不欢迎?你才是公司的大老板。”齐禛淡淡地一笑,示意秘书出去泡茶。

陆正南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漫不经心地把玩桌上的笔筒:“我听说,你打算建个度假山庄?”

“是啊。”齐禛点了下头,再不说话。

“听说规模很大啊,还有高尔夫球场马场什么的?”陆正南一口一个听说,似乎就是在闲聊。

“这是策划书,陆总您要不过目一下?”齐禛递过去文件,陆正南顺手接过来,翻了翻:“嗯……贷款……”他抬起头来:“如今公司这资金是不是周转得挺困难?”

齐禛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大环境不好,也是没办法的事。”

“贷款压力大,如今只怕也不那么容易贷得到,不如这样……”陆正南握着下巴沉吟了一下:“既然之前老爷子一直说希望你我合作,这次干脆,我那边也参与一下,投资上五成怎么样?”

齐禛眸光一闪,没有急着接话,他摸不准陆正南的用意。

这时,秘书把茶送进来,他端起抿了一口,放下水杯,望着里面根根竖立的毛尖:“要说呢,这几年我也的确没怎么管过北京这边儿的事,可说到底,这还是我的产业不是,投点资,既是我的本分,以后也好控制点,你说是吧?”他抬起头,和齐禛对视,微微一笑。

“那好啊,”齐禛也笑了笑:“我们求之不得。”

陆正南看了他半晌,点头:“成,那就这么定了,我们一会儿重开个会。”

到了下午开会的时候,齐禛宣布了这个消息,陆正南坐在首席,看着周围一圈附和称好的新面孔,只是淡笑。

结束了会议出来,齐禛客气地问他有什么安排,他只耸了耸肩:“去看看爹妈,然后就飞回古城陪老婆。”

齐禛垂下眼睑,掩去已变冷的眼神:“陆总的日子,过得好惬意。”

陆正南看了看他,笑着上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