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刺将军府的四人组不是别人,正是黄陂法师座下的四个弟子。
有了上一次千里手的刺杀,现在的将军府早已今时不同往日,从这四个人潜入将军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瓮中捉鳖。
中途师兄弟四人看形势不对想逃跑,一旁看热闹的尖嘴鹰们被血仙盯得后颈一寒,齐齐引颈高啸,发疯般的开始啄咬刺客。
士兵们原本还怕这几只鸟发疯误伤他们,可这些尖嘴鹰异常的有灵性,只啄刺客,没动士兵们一分一毫。
后来在侍卫们口中就传开了,将军有一招绝活,驭鹰!
什么也没做的周少将军:“……”
这四个人被捉之后,眼看没有了指望,也不想受皮肉之苦,没费多少力气就全说了。
包括他们和师傅黄陂法师,这些年是如何进行的坑蒙拐骗。
周云砚才知道木辛古身边又多了一个所谓的“法师”,上一次来刺杀的刺客也是这法师的徒弟。
遁地虎在这四个人身上嗅到了一缕妖气,血仙在第一次吃千里手的时候就已察觉,他们身上都有股黄皮子味儿。
遁地虎搭着爪子道:“他们那个黄陂法师,是只黄鼠狼吧。”
他怕血仙,可不怕其他妖怪。
遁地虎不禁感叹,这黄皮子要是知道它惹了什么精怪,估计得吓得连夜逃窜。
血仙淡道:“黄鼠狼身上虽有股味道,收拾干净了,冬季用来做个围脖也不错。”
她在将军府打更时,每年冬天府中贵人们便会穿动物皮毛,尤其老太君,狐狸皮做的暖手套一股子狐狸味,还用得津津有味。
周云砚寒冬腊月肯定也是要练武的,给他做个黄鼠狼围脖刚刚好。
远在邻国的黄陂法师不知道自己这一身皮肉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还在兢兢业业的当骗子,给极为意气用事,脑子还不太好的三皇子木辛古画大饼。
千里手,再加上其余四位徒弟迟迟未归,黄陂法师也有些担心起来。
他倒不是怕他们五人会失手,毕竟千里手拿着他给的削铁如泥的短剑,其余四位弟子也各有各的长处,就算失败了,也不至于无法逃走。
他哪里知道,他的好徒儿千里手已经一命呜呼,连带着短剑也被血仙给了周云砚,剩下四个徒儿也被拴着铁脚铐,每天吭哧吭哧的挖粪坑。
挖粪坑的第一天,四个徒儿见只有几个士兵和一个细皮嫩肉的血仙盯着他们,坏脑筋一动,就想趁机逃跑。
熟不知,别说是一个血仙,就连派来盯着他们干活的士兵,都是周云砚细心挑选的精锐。
结果,都不用这些精锐出手,他们就被血仙一脚踹进了粪坑里,从新教他们如何做人。
血仙一个嗜血树精哪里懂得如何做人,所以教导他们的手法略微残暴,导致四个徒儿从此就萎了,不逃了,安安心心做挖粪男儿。
血仙身板看着弱不禁风,踹人的时候脚脚到肉,发出“砰砰”的闷响。听得一旁的士兵们后颈发寒,血公子没想到这么下得了狠手。
随着粪坑越挖越大,时间匆匆流逝,转眼到了夏季。
弟子们一去无影踪的黄陂法师坐不住了,便劝谏三皇子使用最后一个杀手锏。
三皇子此时对黄陂法师的能力已经半信半疑,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用最后一招……
这日傍晚,周云砚从军营回家的路上,途径过集市,见一处闹闹哄哄,特别热闹。他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就随便看了一眼。
周云砚:……站在人群中的不是血仙又是谁?
“血公子,快尝尝,我这肉干新烤出来的!”大娘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将烤好的肉干用纸包好,就要往血仙手里塞。
血仙今日早早的结束了田间的工作,就是每日去跟种子们慰问一下,有什么需要的,让遁地虎去解决,再顺路去看看挖粪男孩们。
现在挖粪男孩们除了挖粪坑,还多了一个改造项目就是挖水眼,血仙找,他们挖。
在血仙的“做人”教育下,黄陂法师的四个徒弟挖坑的手艺直奔遁地虎,越来越优秀。
有了水源,人们生活条件比原来便利了许多,再加上今年血仙种的树一棵都没倒,最近又陆陆续续种了不少地荷花树。
其他的树苗经不住风沙的肆虐,血仙懒得一棵棵的接树根,索性就变化出了许多棵地荷花树,再让周云砚找个由头拉回来。
这一排排的树形成了天然屏障,所以今年的风沙比往年都要小,大大的改善了人们的生存环境。
百姓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尤其在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的边关,一点小事人们都能口口相传聊很久。
所以血仙理所应当的受到了整个边关人民的热情回应,再加上“血公子”长得俊俏,小至女娃娃小姑娘,大至阿姨大妈,就没有不喜欢多看她两眼的。
血公子常年寡淡着一张脸,没有什么笑模样,也不喜欢跟别人说话。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人,你就会觉得她孤高,你要是喜欢她,就会觉得男人这样才是有城府!比嘴巴一张,巴巴乱说的好太多了!
血仙知道买东西要给钱,因为她之前看到感兴趣的东西顺手就拿走了……周云砚赶紧帮她付了钱,又告诉她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
这世上,她只能白拿周云砚的东西。
血仙对大娘说道:“我没钱。”
大娘笑了:“您在田边挖的那个水眼,可帮了我们好大的帮啊!不要钱,您拿走吃吧!”
不由分说的把肉干塞进了血仙的手里,还顺势摸了把血仙的手背。
大娘心想,这血公子的手真滑啊!
血仙觑着手中的肉干,她其实不大想吃,没滋味。
边关的这些活人过于热情,不是给她吃的,就是给她手帕。
血仙做这些事情并不是为了他们,她是为了向周云砚要好处,顺便改善周云砚的生活环境。
她对人从来都没有怜悯之心,所以也就不太懂他们的感激之情。
血仙挑出一块塞嘴里,嗯,还是一样的难吃。
于是,人群之外的周云砚就见他的血仙一路逛,一路被人塞东西。
血仙一句:“我没钱。”
众人纷纷:“不用你掏钱!”
然后血仙就心安理得的拿走了……
周云砚:……怪不得最近他每次回家都有一桌子吃的,血仙一口不碰,都塞进了他的肚子。
血仙鼻头一动,就嗅到了周云砚的味道,一转头就看到了她的情郎。
周云砚把过于受人们喜爱的血仙领回家,血仙把吃的用的往桌上一放,有好几样东西都是用布包着的,血仙好奇的打开看了看。
红色的布包里静静的躺着一个香囊,上面绣着一朵牡丹。
周云砚:……
上次有姑娘给她送花,这次好了,直接绣了一朵!还做了一个香囊!他一个大男人都没收过这些东西,血仙一收就收五六个!
血仙放在鼻端嗅了嗅:“又是香囊?”
周云砚干巴巴的道:“……挺香。”
血仙顿了下:“你觉得这个香还是我的花香?”
周云砚一脸复杂,他不想闻,随口敷衍道:“都香吧。”
刚说完,鼻端就是一凉,周云砚低头,见“花花”不知什么时候伸了出来,顶端开出一朵花,刚好放在他的鼻子前。
血仙道:“应当没有我的花香,你闻闻。”
在一棵能开花的树面前,怎么能说其他的东西香,或者其他的树叶绿呢?
就如同对着心爱的女子说,你看,刚刚过去的那个女子,长得多标致,效果差不多。
周云砚思及此,俊逸的面容不由得露出一抹笑:“自然没有血仙香。”
血仙面色淡淡的颔首,“黏黏”和“糊糊”也从她的长袍下面钻了出来,顶端均开出两朵花,三条树枝并在一起,就成了一束花,贴着周云砚的心口来回蹭。
周云砚笑着捧过来,仔细嗅了嗅一束花,道:“真香。”
血仙没说话,三条树枝倒是在空中转了个圈。
“吃肉干。”血仙把肉干塞进周云砚的手中。
周云砚:“一起吃。”
血仙摇头:“太难吃了,你吃吧。”
周云砚:“……”
口中的肉干忽得就有些干硬,周云砚想起他要对血仙说的话:“血仙,下次拿别人东西时,一定要给钱。”
周云砚从怀中掏出装银子的布袋:“给你,银子用光了再问我要。”
一品将军的嫡子,周云砚银子还是够花的,况且血仙吃穿都不用他给,他就负责她平日花销,绰绰有余。
血仙接过布袋,打开看了一眼,又扔还给周云砚:“不用你给,我有。”
说着,血仙微微张嘴,就像吐兔毛和短剑一样,血仙开始“吐钱”。
周云砚有点懵,但见铜钱和银子源源不断的从她嘴里往外吐,他赶紧拿过一旁的布开始接钱。
看布单都要装满了,血仙不吐了,红舌一收。
周云砚将这一包袱钱放到桌子上,担心的道:“你吐这么多东西没事吗?”
他看了眼血仙平坦的肚子,里面怎么装的这么多钱?
血仙摇头:“无碍。”
这些钱都在她肚子里好多年了,她一直懒得把它们吐出来。当初她意识混沌时吞食了不少尸骨,而且人这种动物,钱财总喜欢贴身放!
她把外衣扒了也没有用,这些钱还是进了她的肚子里。
周云砚张了张嘴,他觉得他不用问了,基本上能猜出怎么回事。
毕竟血仙吐出来的铜币里面,有一些已经不用了……
第二天,镇关将军府来了一封信。
周云砚去军营了,血仙接过信,问:“是谁送来的。”
信使看到血仙的容颜差点看直眼,红着脸道:“是周将军家里。”
血仙拆信的手一顿,随后将大门快速关上。
然后将信封“唰”的扯开,书信一展!
一目十行,血仙看得眉头都皱起来了,写信的是周将军。
周将军一手狂草写得犹如血仙虬结的树根,她是一个字也看不懂!
傍晚周云砚回来的时候,血仙难得没在院子里的树上坐着,也没躺在床上看话本,而是两眼发光的盯着他,就像在看垂涎已久的猎物。
周云砚警觉的直起脊梁,血仙上一次这么看他,还是把他薅进浴桶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你的警觉是对的
。